70年代的北京(網路圖片)
【看中國2022年9月22日訊】看到條微博,說以前生育率高,是因為工廠有人情味,同事間關係融洽,有托兒所幼兒園,最後,還包分配房子。
我是過來人,我覺得我還是有資格來談談這些以前的事。
首先,上述優勢,在以前也不是家家戶戶都具備的,一般而言,必須是國營機構裡的職工才有這樣的條件,而佔中國人口絕大多數的農民,連七年制義務教育都沒能完全實現,更不要提托兒所幼兒園了,分配房子更是夢想,能吃飽穿暖已經很好了。
我自己是在全國第三大的國營華僑農場里長大的,父母都是農場職工,我爸是農場中學的英語老師,我媽起初幹的是農活,採茶什麼的,跟我爸結婚後,進中學做後勤,主要是在食堂幹活,後來中學辦了小印刷廠,又去印刷廠當工人。
我們這個農場位於武鳴縣,就是解放前有個軍閥叫陸榮廷的老家,歷史書裡是叫武緣縣,距離南寧大約五十公里,有通往百色的國道貫穿。按理說,這個縣的交通還是很發達的,距離省會也近,而且土地也不錯,雙橋鄉有大片平整的土地可以種水稻,其他地方的土地雖然不肥沃,但種木薯玉米甘蔗蕃薯之類的沒有問題,所以總體來說,武鳴縣在廣西算是條件比較好的縣,但農民的生活水平,也只能說是極其極其一般。
我們農場的職工的生活,估計在周邊公社的農民看來,就跟天堂差不多。其實我也不太瞭解他們的生活,我第一次認識到他們的貧困,是在我小舅結婚的時候,那時已經是八十年代末了,我舅媽是壯族,家在民涵,距離我們那兒大概也就十公里左右,我小舅媽讀過高中,按理說她家裡能把女兒供到高中,算是條件不錯了,但我去迎親的時候,進到她的家裡,第一次認識到什麼是真正的家徒四壁。她家裡挺乾淨,雖然窄小,但是磚瓦房,但屋裡除了桌椅和床,就什麼都沒有了,真的就是什麼都沒有了。
說說我自己吧。我是在分場的衛生院裡出生的。當時的醫療條件,能有個衛生院已經不錯了,產前產後的檢查跟現在肯定是天壤之別。我媽生我足足生了兩天兩夜,因為我出生時已經過了預產期一週,我的頭太大了,出不了,後來我是被醫生用鑷子夾出來的。當然這些都是別人告訴我的,但我頭上到現在都可以摸到鑷子夾出來的凹痕,所以我的頭是變形的,不規則。(也不知道是夾聰明瞭還是夾傻了,大概率是後者,你們可以叫我騎桶夾頭)
我媽生我生怕了,懷上我妹後猶豫了很久要不要生(真的幸好生了)。我出生之後,我媽也沒空帶我(剛出生也沒法送托兒所,她也沒什麼產假,估計坐完月子就要上班),我最初是被送到我奶奶那裡,後來又送到我外婆那裡,我外婆一直帶我到六歲。
我外婆也是農場職工,我外公外婆工作的時候,我就在托兒所裡。我還記得那個托兒所,是庫房改出來的,一個一百多平米的大房子,磚瓦結構,屋頂很高,所有孩子都在這房子裡,談不上上課學東西什麼的,就是幾個阿姨在看管。(後來我回我父母身邊,我們中學的幼兒園也差不多是這樣)(後來我外公外婆那個分場建了新的幼兒園,有一排磚房做教室,外牆刷了白灰,有大門還有大院子,院子裡有棵大油梨樹,具體可參考《我的外公是雷神》)
小學距離我的家大約有一公里半不到,走路要大概十五分鐘。路還算好走,因為要把甘蔗運出去,所以農場裡鋪了有水泥馬路,我們走水泥路去學校,碰上拉甘蔗的拖拉機我們就追上去一人扯一根下來啃,用來榨糖的甘蔗糖分不錯,但比果蔗硬度高很多,不小心能把牙啃斷。
從一年級我就是自己走路上下學,一天來回兩次,除非生病(很少很少),我爸不會接送我。我記得有一回下了很大很大的雨,又是打雷閃電又是颳大風,我一路哭著回家的,一直走到距離家裡兩三百米了才遇上我爸打著傘來接我。一直到上回回去,我媽問我還記得那場雨不?我說記得。我媽說那時她在家裡一直哭,叫我爸出來接我我爸才出來的。
分配房子的事,我們農場確實有分配房子,基本還是公平的,都是連排的磚瓦結構的平房,有些像《巨人的隕落》裡礦工住的平房。後來到九幾年,中學集資建樓,我爸是高級教師,我們才花了幾千塊錢住進了樓房,這幾千塊錢當時我們也拿不出(我爸工資當時也就三四百吧,我媽更少,不知道有沒有兩百多),還是我爸找我奶奶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