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撒大帝（圖片來源：Adobe Stock）
公元前49年，效忠尤利烏斯．凱撒（Julius Caesar）揮軍長驅直進羅馬，擊敗龐培（Pompey）的勢力；元老院任命凱撒為獨裁者（Dictator），結束羅馬共和體制的集體統治。
凱撒沒有正式稱帝，儘其量亦只是「永續的獨裁者」（Dictator Perpetuo）。沒有人知道，假如他沒有被行刺身亡的話，歷史會否改寫。但毫無疑問，凱撒是羅馬共和走向帝制的轉捩點。
凱撒的一生，除了是文藝創作的故事藍本，也是政治學第一堂必修課。
極權統治，最大問題在於權力轉移的過程沒有規範。奪權，往往都是刀光劍影；奪權之後，統治者亦只有用高壓手段，防備遠在民間和近在身邊的各種潛在政敵。能夠從獨裁者手上奪取權力的人，就只有另一個獨裁者。
世上沒有真正的「寡人」，亦沒有戰無不勝的長勝將軍。任何獨裁者，必須透過分配利益，換取支持，建立統治集團。而奪權，就是要改變既得利益者的分配；一方面要讓自己的一方的力量，足以支配制度，同時又將對手的利益瓜分。
當年凱撒不只在戰場上擊敗對手，在政治舞台上，他亦幾乎成功改變利益分配的模式。元老院行刺凱撒的一幕，其實是封建貴族的反擊。由古時封建社會的分封制度，到今時今日的官僚式集權，這種政治權術的原則是不變的。
人類由蠻荒走向文明，重要就是權力轉移的過程，由沒有規範到有法可依。為何統治者自願接受權力被制約？
「願生生世世永不生在帝王家。」劉宋末代皇帝劉準留下了這麼的一句。古代社會的君主，若非被他殺身亡，就是死在戰場上。以中國為例，由公元前221年到公元1911年，歷代大大小小的政權一共出過611個君主，其中老死病死的339人，非正常死亡不得善終的有272人，比率高達44% 。
無論是君主立憲，亦或是共和政制，最大得益者是既不用過腥風血雨的生涯，又可以享盡各種物質生活享受的權貴。
中共在1949年奪國後，毛澤東曾一度失勢；結果這個精神領袖還是要借文化大革命「二度奪權」。毛澤東病歿，華國鋒其實也是借「懷仁堂事變」這場不流血的奪權，將江青等四人幫收押。
鄧小平取代華國鋒，過程算是相對和平。其後胡耀邦、趙紫陽，最終雖然暗然下台，但仍然可以在中南海渡過餘生，。一直到江、胡、習三屆，甚至一度令外界以為，中國成功確立極權之下的集體統治制。
在歷史的洪流中，短短的幾十年不算甚麼。由成立中共中央國家安全委員會到取消國家主席連任限制，主流觀點認為，一切都是因為某人的個人慾望。但歷史的教訓告訴我們，集體統治下的和平交接，是罕見的例外。
極權獨裁者沒有退路，除了令自己的權力永續，就只有被奪權的下場。獨裁者想所有人都以為，除了他自己，沒有任何人是不可代替。但永遠都是時勢造英雄；公元前的贏政和凱撒，那怕換了角色，劇本情節可能大同小異。假如當年凱撒被龐培擊敗，奪權的就是龐培；滅六國的若非贏政，結果可能是另一個秦國君主，甚至是楚國的貴族。
由古至今，不論是極權國家抑或是自由開放社會，政治唯一真正不變的原則就只有兩個：一是奪得權力的過程，二是在奪得權力後，如何繼續保持權力的方法。
利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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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利世民是香港時評人、財經專家，現為香港《看中國》專欄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