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歡迎來到《長歌行》,我是趙長歌。
爬升,速度將我推向椅背。
模糊的城市慢慢地飛出我的視線。
遠離地面,快接近七萬英尺的距離。
在七萬英尺的高空,御風而行,不成功便成仁。
一架架臺灣戰機衝上高空,趁著夜色,飛往大陸。
「在我們準備離家遠行之前,向家人臨別叮嚀交代,我們無從告訴家人所赴地點,何時歸來,家人關切、憂心、掛念所問的問題,其實也都是我們自己想問而無從獲悉答案的問題,尤其是從此我們必須與家人親友完全隔離,斷絕一切的聯繫。開始了只是聽命一步,遵行一步,邁向不由自我掌控未知的方向和去處,能否歸來,沒人可以預料。在畢生職業軍人堅定信念和強烈意識的決定及職責與榮譽驅使之下,別無選擇,毅然以赴。壯士一去不復還的悲壯情懷,油然湧上心頭。而臨別面對留下的家人妻小,不捨又無奈,只得強言歡笑抑制情緒,盡心安撫家人,避免流露感傷的隻字片語,讓他們更增哀憂不安。我得獻身出征,告別轉身之際,不禁暗自悽然淚下,不敢回頭張望,沉重默默的踏上征途。」中華民國空軍少校領航官何祚明說。
執行這項潛入大陸的特種任務,意味著飛行員的技術、人品、思想、體格全部是最精銳的,這是高尚的榮譽。
上海
1949年5月,上海虹口碼頭,人心惶惶。共產黨即將建政,空氣瀰漫著焦躁與不安。國民政府的貨幣系統已經癱瘓,所有交通工具一票難求。恐慌的人們希望擠上任何一艘船、一列火車、一架飛機……只要能夠帶他們離開大陸。但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機會、有條件能夠離開。這時,一張船票、一張車票、一張機票,竟成了決定人命運的象徵。
甲板上擠滿了人,他們心急如焚,既希望船能盡快駛離,又對故土感到眷戀不捨。「相見時難別亦難」,人們揮著手臂,向碼頭上留下的親人哭別,這一生不知何時還能再相見。船笛的聲音好似嗚咽,再見了,上海!再見了,中國!
北京
共軍浩浩蕩蕩地進入北京,街上滿滿的民眾,夾道兩旁。人群中,有潰散了的國軍官兵;有的人冷冷地看著歷史舞臺的換場,心中充滿不安;也有的年輕大學生,高興地乘著還沒來得及塗掉國徽的國軍大卡車,在解放軍的車隊裡放開喉嚨唱歌,「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突然間,有個國軍軍官衝出群眾的行列,攔下卡車,一把抓住駕駛座上的兩個大學生,淚流滿面地罵:「你們這些喪盡天良的大學生,政府對你們有甚麼不好?當我們在戰地吃雜糧的時候,你們吃甚麼?雪白的大米、雪白的麵粉、肥肉。可是,你們整天遊行,反飢餓,反暴政。你們飢餓嗎?八路軍進城那一天起,你們立刻改吃陳年小米,連一塊肉都沒有,你們卻不反飢餓,今天還這個樣子忘恩負義,上天會報應的。」
赤幕
紅禍蔓延,赤幕落下,中共的鐵拳很快就落了下來。許多人絕望了,許多人後悔了,許多人默默的用手勢告訴家裡人,國民政府是這個(大拇指),共產黨是這個(小拇指)。他們希望蔣中正總統沒有忘記他們,他們希望老總統能原諒他們,他們期盼著老總統能率軍打回來,解救自己。
逃跑
1948年底,王福田被共軍俘虜的時候,已經在國軍服役10年,被俘後他被降級為普通戰士。思想改造期間,指導員宣稱八年抗戰都是八路軍的功勞,國民黨毫無貢獻。性格剛烈的王福田憤而起身質問:「共產黨還有沒有良心?抗戰時期的八大戰區,有哪一個戰區的司令長官是共產黨?」於是王被定為「反革命」,在鬥爭大會上被批鬥。
1950年7月,部隊開始抗美援朝的動員。王福田心中竊喜,盼望已久的機會終於來了,因為此前,他兩次逃跑,皆告失敗。
在韓戰中,王福田被俘,在美軍對他的多次審查中,王多次表達強烈的反蘇反共思想:他譴責蘇軍劫掠東北資源,他抨擊中共在八年抗戰後破壞得來不易的和平,挑起內戰。王福田對共軍生活的描述頗具哲思:「我們都和木偶一樣:有眼睛,卻看不見;有耳朵,卻聽不到;有嘴巴,卻不能說。」
王福田幸運的跑了,更多的人卻是想跑跑不了。
空投
早在1948年的太原保衛戰中,太原城内軍民食糧緊缺,生活極度困難,國民政府曾不惜巨資,空投食糧。大陸人沒有想到,國民政府退守臺灣後,仍然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們接到了老總統的文告,開心地哭了,激動的哭了,老總統真的沒忘記他們,臺灣真的沒有忘記他們。他們得知,老總統計畫反攻大陸,他們還收到了中華民國空軍投下的救濟物資,包括肥皂、牙膏、大米等日用品,這對大陸人來説,真是雪中送炭!
臺灣來的飛機都漆成了黑色,就像展翅的黑蝙蝠。他們飛翔於深藍的夜空,希望北斗星能為他們指路。
大陸人知道,臺灣這邊的飛機是冒險前來的,他們禱告,臺灣的飛機能順利的返航;他們盼望,臺灣的飛機下次還能再來。
解救
大陸民眾雖然開心,但是中共卻嚇得不得了,害怕臺灣反攻。所以,臺灣派戰機潛入大陸這項任務又極具危險,很可能會有去無回。
最優秀的空軍,執行最危險的任務,他們就是「黑蝙蝠中隊」和「黑貓中隊」。韓戰後,美國急需獲中共情資,於是與中華民國合作,蒐集中共的情報,由美方提供偵察機、裝備、訓練,由臺灣空軍飛行員執行偵查任務。
於是,中華民國空軍於1958年成立了空軍34中隊「黑蝙蝠中隊」,使命是在200英尺至500英尺的高度,進行低空偵察。1961年,中華民國空軍又成立了高空戰略偵察機部隊,即空軍第35中隊,別稱「黑貓中隊」。
最優秀的空軍,也最受政府重視。黑蝙蝠中隊隊員李國瑞回憶說,中華民國當時很困難貧窮,相較於陸軍9個弟兄一班坐著小板凳,圍著中間一大盤的青菜豆腐吃,他們空軍飛行員可以4個人合吃四菜一湯,有雞鴨魚肉,軍營還有冷氣裝備,足見政府對這支隊伍的重視程度。
黑蝙蝠中隊所屬的機種都漆成黑色迷彩,執行任務時都在夜間,晝伏夜出與蝙蝠相同,因此被命名為蝙蝠中隊。由於經常進行超低空飛行有危險,在山區遇到高山會撞山,所以34中隊挑選的都是最優秀的空軍官兵,技術純熟,地形也要熟。
早期中共防空系統落後,蘇聯的米格-15戰機到了夜間無法作戰,黑蝙蝠機群的機身都漆成黑色,對方飛行員難以目視攻擊,「黑蝙蝠」有如神出鬼沒。1957年曾有一架「黑蝙蝠」低空飛越大陸9省,長達9個多小時的航程如入無人之境。
後期,蘇聯向中共輸入一批可夜間作戰的米格-17全天候戰機和雷達設備,會向進入雷達網的黑蝙輻戰機投射照明彈,又有了全天候的戰機尾隨截擊。
所以後來,黑蝙蝠中隊每次出航都有被打下來的危險,沒人能保證一定可以安全返航。黑蝙蝠中隊飛行員李國瑞說,他的一名同學的太太曾到廟裡許願:「如果先生能平安回來,初一、十五我要吃素。」
勇士
做為黑蝙蝠中隊電子官,李崇善總共參與了150次秘密偵查任務。他談到一次極為驚險的經驗:「1958年,我參加一個B-17的飛行組,飛到江西,到江西南昌上空,就遭到中共飛機攔截,我知道他們來攔截我了,我可以聽到、偵查到他來攔截,但是老飛機沒有甚麼好儀器,只能聽到,我跟飛機員說,敵機從甚麼方向、幾點鐘進入,那個時候敵機第一批下去,第二批再來,我們在躲的時候,不幸就被打上了,我們事後曉得,飛機飛行員叫李順祥,是哪個部隊的,飛的是米格17飛機,而且他找到我們以後開了30發機關砲,我們遇到重砲,但是我們已經躲入山裡頭去了。」
是甚麼樣的動力,讓李崇善和他的戰友們,一次又一次的執行如此艱險的任務呢?
李崇善說自己小時候,中共叫八路軍,佔了村莊後,一定要劃地、富、壞、反、右五類。地主標準是甚麼?「一個村莊裡土地最多你就是地主,也許你的土地還沒有其他村莊的窮人多呢,不管,就是要給你打死,非常殘酷。」
1958年前後,從廣東珠江上游因鬥爭而死的大陸人,被水冲到香港,震動國際社會。李崇善說,老總統當時說,大陸同胞水深火熱,要解救大陸同胞。所以,他們當時都認為解救大陸同胞是重要任務。
重逢
香港歌手劉德華曾創作了一首歌曲,叫《黑蝙蝠中隊》。歌曲以民國特種空軍黑蝙蝠中隊為背景,講述了一個真實的故事。故事講述剛懷孕的女老師,目送丈夫執行任務,一別就是幾十年。
黑蝙蝠隊員遺孀鄭淑儀,就是劉德華歌裡的心碎女老師,丈夫離開的背影,還清楚烙印在腦海裡:「我們結婚6年,沒有孩子,剛剛發現有孩子很高興,在想晚上準備怎樣過,結果就沒回來了。」由於黑蝙蝠中隊隊員李滌塵中校是失蹤的,所以,鄭淑儀老師一生都在祈禱、盼望、想像著他的歸來。
劉德華這首歌讓我覺得很有感觸,因為它不僅是大時代背景下的故事,它更有一個讓人感動的結局。在這首歌的MTV中,女老師和丈夫,在歷經了幾十年的生離死別後,最終重逢了。
不過,現實更讓人淚目,鄭淑儀老師的一生都在等待中度過。與劉德華的MTV不同的是,鄭淑儀與丈夫的重逢是在夢裡。丈夫失蹤30多年後,鄭淑儀到韓國玩,做了個令她永生難忘的夢。鄭淑儀說:「我想大概這次不會是夢,我就挽著他的手走出來,可是後來不曉得怎樣,就醒了。」
尾聲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讓中國人感動流淚的,不僅是同袍的情義,更是一種為他的精神。山川異域,風月同天,歷史不會忘卻,感謝臺灣,感謝中華民國將士,更要敬上一杯酒,來還酹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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