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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起33年前在六四天安門廣場的槍林彈雨中,為爭取自由民主捨生取義的學生和市民們替中國人民譜寫了一首首慷慨激昂可歌可泣的悲壯史歌。今天要和大家介紹在當時的一位六四英雄張健。張健是北京通州人,在1989年六四事件期間,在天安門廣場擔任學生糾察隊總指揮,是備受矚目的持不同政見者和人權捍衛者。事件之後流亡法國巴黎,曾擔任民主中國陣線副主席。2019年4月18日張健蹊蹺地發病離世。張健在他短暫的48歲人生旅途中,在歷史上留下了光輝的一頁。
從小習武受到良好教育
鑄就了英雄氣概
張健出生在一個北派的少林世家,從2、3歲起,他就隨叔伯爺爺練起了少林拳、鐵布衫、金鐘罩等童子功,練就了人稱「打不疼的小鐵蛋」。
張健的爺爺不但悉心教授他武功,還教導他練武之人要講武德,德行多高,武功多高。並經常囑咐他:學武術不是為逞強好勝欺負人,但可以路見不平,出手相助。
張健的父母也是善良樸實之人,從張建記事起,母親就教導他:「做人做一撇一捺的『人』還不夠,要做考慮兩個人以上的仁義的『仁』;不要做虧心僥倖的事情,因為從古至今,蒼天有眼,天網恢恢,沒有放過誰的。」而父親的教誨更具有壯士的氣魄,他說:「是個男子漢,站著要像一根柱子,躺著要像一根樑。大丈夫,寧死陣前,不死陣後。」
這些人生理念從小就裝在張健的心中,同時他堅持習武,上學後張健不但有武功在身,而且學習成績還特別優異,更令人感動的是他還非常樂於助人,經常幫村裏的孤寡老人挑水做雑活。
但是,由於在中共的學校裏不斷地進行共產主義的洗腦,這樣,張健也同許多孩子一樣,認為共產主義真的是美好理想了,並且在心中想著:要「時刻準備著,為實現共產主義奮鬥終生」。18歲時,張健在北京市裏讀書,他當時的志向是成為一名體育記者,希望能走遍世界各地。但是,風雲突變,在學生們反腐敗的浪潮中,他對人生、對共產主義有了新的思考,他決心為改變中國的現狀,做出有益的貢獻。
為學生們服務
和令學生們淚奔的
老媽媽的5塊錢
官僚主義和腐敗現象,令學生和民眾們憤慨。1989年4月15日,體察民情、作風清廉的中共前總書記胡耀邦病逝,引發了全國性的悼念活動,同時人們也發洩著對腐敗政府的憤怒。4月21日,由於學生罷課抗議遭到武警鎮壓,激怒了所有學校的學生,這樣,北京各大專院校學生們都走出了校園,遊行至天安門廣場通宵靜坐。就在這一天的下午,張健開始當起了學生維持秩序的糾察隊員,他心中想著為了正義,自己付出和失去再多也「心甘情願,直至鞠躬盡瘁」。
張健在2007年接受大紀元馬有志專訪時說:「5月份,廣場的學生開始絕食以後,我被北高聯指揮部任命在生死線上做糾察隊長維持秩序,運送絕食傷員。絕食一天天的過去,但政府仍然沒有穩妥積極的解決辦法,對於我,只有一個信念:救人,搶救並保護好廣場上的每一個同學。
有一天下午,一位衣衫襤褸的外地老媽媽,流著眼淚來到我們指揮部。她從一條破舊手帕中拿出5塊錢,說要捐獻給學生。同時又拿出一疊厚厚的上訴狀,要求我們為她含冤被警察打死的兒子討回公道。當時每一位在場的學生,都掉下了眼淚。」
這件事深深地印在張健的腦海中,他更加知道和瞭解了在中共治理下人民遭受的苦難。多年之後,每當張健看到北京游泳池邊上中央信訪辦前更多苦難上訪的老媽媽時,有一種說不出的痛。
「母親哭了,我也哭了」
由於張健做事盡心盡力,責任心強。5月22日,「保衛天安門廣場指揮部」任命他為糾察隊總隊長。張健當時心裏只想著保衛廣場,不讓任何人傷害同學,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張健回憶當時的心情時說:「可是那時大家都還一直以為「人民軍隊愛人民」,我們頂多會挨一頓棒子燉肉式的暴打而已。」
但是,形勢越來越嚴峻了,中共當局的武力不斷在增加。6月2日,軍隊分批秘密進城。十幾萬軍隊、數百輛坦克、上千輛裝甲車,將北京城包圍了。晚上,戒嚴部隊開始下手了!它們從四面八方向天安門廣場逼近,而市民和學生們此時也都冒死進行勸阻和在各個路口奮力阻擋軍車和坦克,終於阻止了當晚向市中心開進的軍隊。
此時已經好多天沒有洗澡和換洗衣服了,張健決定回ㄧ趟家。剛走到花市家門口,母親就生氣的把他拉進屋裏質問說:「為甚麼曠課這麼長時間?為甚麼參加遊行?咱們家每一次運動都有掃上邊的,這次怎麼又輪上你?你媽是老運動員,這次他們一定會開槍的。」
張健對記者講述說:面對母親複雜的內心世界「我對母親說:「您有3個兒子,廣場上堅持下來的每個學生都有母親,您不是說,做人要考慮兩個人以上仁義之『仁』嗎?您權當沒有我這個兒子吧。」母親哭了,我也哭了。」
爸爸一直沉默著
最後撂下一句話:
「是我兒子。」
回家做了一下短暫休息,張健馬上又回到廣場。6月4日凌晨,天安門大屠殺開始了!張健說:「只見前門附近槍聲大作,火光四起,殺聲震天。」見此情景,張健和學生敢死隊趕到廣場南方支援。「很遠就看到一大群軍人手持衝鋒槍和機槍殺過來,他們個個右臂纏著白毛巾,一面開槍掃射,一面高喊『擋我者死』等口號。對於突如其來的一幕,人們驚呆了,沒想到軍隊會向人群開槍,來不及躲避的市民和學生紛紛被擊中,倒在紀念堂東側路邊。」
顯然這些士兵們很多是被騙、被逼來的,他們不想向人群開槍。張健回憶說:「當士兵們從我身邊跑過的時候,我看見有些士兵竟然淚流滿面,還有一個軍人突然舉拳高喊:『我是北京人,我愛大學生!』到底是甚麼力量,逼著這一群同齡青年重演中國人自相殘殺的歷史悲劇呢?」
張健被這種人心向背的巨大力量所感動。張健很清楚,在此時他們所作的一切很可能是眨眼之間命就沒了,但他們全然不顧了。張健帶領所有的糾察隊員用血肉之軀擋在各個路口,全力堵截進攻的戒嚴部隊。此時,槍聲「噠噠噠——噠噠噠」越來越密集了,在熊熊的火光中,西長安街的戒嚴部隊離張健這些人越來越近了。
張健描述說:「當離我們僅50~100米的時候,軍隊中有8個槍手一齊向我們掃射,子彈打在距人群1米遠的地方,又飛濺到我們的身上或腿上,有人應聲倒地。這時候戒嚴部隊漸漸推進到了我們附近。我們被他們臉上那種隨隨便便去殺人的表情激怒了。我們向著戒嚴部隊高喊:『人民軍隊愛人民。』這時他們射擊稍微停止了一下,然後緊接著又開始射擊。我看到情況非常危急,就讓大家向後撤。這時撤下來的市民和學生們大概有千人。我們糾察隊和市民走一段停一段,拚力搶運受傷的同學。許多並未搶下來,我們實在上不去。最後學生和市民,一直撤到天安門東觀禮臺向東一點的位置,我們旁邊就是燃燒的坦克。此時戒嚴部隊和市民、學生處於僵持著的狀態。大家手挽著手,唱起了國際歌。當時戒嚴部隊進攻的隊形是這樣的:最前面都是拿著衝鋒槍的士兵,他們做直立射擊狀。在這排士兵後面是一架帶著支架的攝影機,由一個軍人操縱著;士兵的後面是一個軍官,應該是個中校。
這時,一輛公共汽車衝過人群,橫向左拐。戒嚴部隊眾槍齊射。把這輛車打得如蜂窩一般,然後士兵包圍上去。從裏面抓出五、六個人並用木棍和槍托亂打。汽車司機被拖下來時渾身是血,大概已經中槍而亡了。最後一個被拖下來的人,我看清楚是北大學生領袖郭海峰。
我衝著那名校級軍官喊:「我們沒有武器,我是糾察隊隊長。你們放了他們。如果你要殺他們,那你就先殺我!」這名軍官拔出手槍向我連射3槍。當時我只覺得身體倏的一麻,就像被一根大木頭衝撞了一下。我向後仰了一下又站住了。我拖著右腿支起身體,向著那個軍官高喊:「你再來,你再來啊。」「有心殺賊,無力回天!」我至少瞪了他30秒。他的槍口還瞄著我,但他的手卻在顫抖。我實在撐不住而最後倒下了。憤怒的學生和市民衝過來救我。一群男生衝過來,被子彈射倒了。我衝他們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一群女生邊跑邊哭衝過來,把我抬到一輛載有3名重傷患的121車上,去了同仁醫院。醫院的馬大夫說:「子彈離動脈差一點,不然你小子早死了。」外面槍聲聽起來一陣比一陣緊,看著傷亡的學生和市民一批批被抬進來,心都快碎了。我衝著抬我來的糾察隊員喊:「你們把我抬回廣場,我要和大家一起死,我不要在這裏。」
見此情景,醫生和糾察隊員們用力按住張健,並給他打了一針。當張健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早晨了。過了很久的時間,張健的頭腦裏總是顯現著殘酷的一幕,房間裏充滿了抽泣聲和哀嚎聲。
張健回憶說:「六四過後兩天,我的父母在同仁醫院骨科找到了我。媽媽這時沒有哭,她慶幸自己的兒子還活著。爸爸一直沉默著,最後撂下一句話:『是我兒子。』」
張健的母親也鼓勵自己的兒子說:「我兒子應該是憂國憂民的,有遠大抱負和理想的。」
後來,張健輾轉來到了法國,他被擊中的這顆子彈沒有貫穿,而是留在了張健體內19年,2008年在法國巴黎軍醫院取了出來,成了珍貴的天安門大屠殺歷史見證的實物。
2019年5月張健離奇地在德國去世了,疑點重重。張健治喪委員會主任張毅夢說:「自中國共產黨執政以來,其所作所為都應該讓我們的後代知道的,從三反五反、反右、大躍進、文革,還有60年代的大饑荒,到了近代迫害法輪功、迫害基督徒等等這些都應該讓我們的後代知道的。要給我們後代一個真實的歷史,認識到歷史的真相才有反思,才能避免將來重蹈覆轍的悲劇。」
張健的人生旅途中,特別是在六四天安門廣場大屠殺中,面對槍口死神隨時降臨的那一刻,張健的「站著要像一根柱子,躺著要像一根樑。大丈夫,寧死陣前,不死陣後。」的英雄氣概一直在傳頌著,堪稱天安門廣場學生的守護神。
獲悉張健的離世,封從德、胡平、李洪寬、廖亦武、盛雪、譚作人、唐柏橋、王丹、王軍濤、魏京生、張伯笠、周鋒鎖、吾爾開希等等諸多中共異議人士都對張健的去世表達惋惜和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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