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中,在江青(左)和康生的淫威下,雲南省有上萬人因「國民黨雲南特務組」事件遭迫害致死。(網絡圖片)
中共特務頭目康生,一生害人無數。在文革期間,康生憑面相和聲音,斷定雲南省委書記趙健民是「叛徒」和「國民黨特務」,並炮製出「國民黨雲南特務組」和「滇西挺進縱隊」假案。在「中共中央文革小組」副組長江青、顧問康生、公安部長謝富治一夥的濫施淫威下,雲南省株連大批幹部群眾,1.4萬餘人被迫害致死,打傷致殘近4萬人,並株連了無以數計的家屬子女和親友。
省委書記赴京 向康生反映問題
1967年,文革開始後,雲南省出現了胡揪亂鬥領導幹部,衝擊機關的情況。雲南省委書記趙健民為了向中央反映情況,以制止不利事態的發展,趕往北京,要求同當時的中央文革顧問康生談一談。
2月28日晚,趙健民在人民大會堂小會議室乾等了好幾個小時,由於幾天來長途奔波疲乏,不由自主地靠在沙發上朦朧入睡了。後來有人叫醒他,說康生要來了。他睡眼惺忪,趕忙起身整理一下衣襟。這時已經是3月1日凌晨1點。
待康生坐定後,趙健民忙把自己的一些想法談了出來,由於是突然被叫醒,腦子還有一點迷糊,所以開始說話的語氣顯得沉慢一些。
趙健民主要談了三個問題,第一是雲南現在黨政機關,甚至公檢法機關幾乎普遍被奪權,領導幹部多數被揪鬥,這樣做是和毛主席指示不相符合的,是違反中央幹部政策的。這個問題中央應該從上面三令五申。
第二是省級以下多開黨代會,使主要領導幹部多接受黨的監督。趙健民說明,作為一個主要的領導幹部,需要經常聽到別人的意見,接受黨的監督,開黨代會可以發揚民主,使主要領導幹部多接受監督。
第三是中央接待站答紅衛兵的問題。
康生:文革要解決走哪條道路的問題
趙健民講述以上想法時,康生半瞇雙眼,一聲不吭。最後,他斜著腦袋對著趙說:「你知道什麼叫文化大革命嗎?」
趙健民回答:「不是用新思想、新文化、新風俗、新習慣改革整個社會的精神面貌嗎?」
康生「嗯」了一下,「那只是一方面」。他對趙的回答顯然不夠滿意。
「主要是中國走社會主義道路,還是走資本主義道路?你知道嗎?劉少奇在天津講話,說中國資本主義是少了不是多了,他要走資本主義道路。這次文化大革命就是要解決走社會主義道路的問題。」
這次趙健民跟康生的談話內容就是如此,並且中央文革還派有專人記錄。
會議變成抓「特務叛徒」會
到了1968年1月中旬,全國各地的形勢每況愈下,雲南也不例外,運動混亂,生產停滯,一切似乎都處於一觸即爆的態勢。當時,趙健民和省委、昆明軍區等幾位負責人一起飛往北京,向中央匯報雲南省的工作情況。
1月21日凌晨2時,趙健民等人接到臨時通知,立刻趕往京西賓館第二會議室,參加中央召開的解決雲南問題的會議。
會議由康生主持,中共國務院副總理、公安部部長謝富治講話。謝富治說,毛主席、林副主席、周總理非常關心雲南的問題。接著便稱某派(當時雲南省的一個群眾組織)「由昆明往西打了祿豐、平浪、楚雄……到下關殺了100多人」,是由趙健民支持指揮的。
這時,康生開了腔:「趙健民,你來北京幹什麼?」
「匯報情況。」
「你一個省委書記,到中央來,不見你一份請示。」
康生的話又讓趙健民好生狐疑,明明已經向康生和陳伯達等人寫過兩封信,還專門向中央寫過兩次報告,都通過軍委辦事組轉上去的,他怎麼不知道呢!
不待趙健民明白過來,康生又說:「你支持某派,出了許多壞點子,是不是?」
「我沒有出壞點子。」
「你敢寫條子嗎?」康生緊接一句。
趙健民心想,這有什麼不敢,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當著康生的面,趙寫下了「我沒有支持某派的錯誤行動和錯誤言論。」
康生拿起來看了看,「哼」了一聲,陰不陰、陽不陽地說:「你在耍外交辭令啊。」他不顧自己的身份,又咄咄逼人地說:「如果有,怎麼辦?」
趙健民想了想,在原條子上又加上了一句「如有支持某派的錯誤行動和言論,願受黨紀國法的處理。」
「你不要騙我,劉少奇才騙我們,叛徒特務才騙我們……我問你,你在白區工作是哪一年被捕的?」
「1936年。」此時,趙健民感到事情複雜多了,一個解決雲南問題的中央會議,怎麼卻成了對自己的專案審查會?
只見康生那個深度眼鏡後面,閃著兩道陰險狡詐的目光:「你在監獄裡是怎麼自首的?」
「我沒有自首。」
「你還騙大家?你是個叛徒!」
面對康生的喝問,趙健民頂道:「我不是!」
這一下,康生咆哮起來,「我再重複一遍,你是個叛徒!」
「事實不是,我保留意見。」趙健民回答。
「好!你保留吧!」康生氣急敗壞,指著趙健民,「你寫個條子!你的行動不是偶然的。一個叛徒,一個叛徒分子混到我們黨裡來,想乘文化大革命把邊疆搞亂。國民黨雲南特務組,我看了他們的計畫,你的行動就是執行他們的計畫。」
聽到這,趙健民百般不能理解,自己還從來沒聽說過什麼「國民黨雲南特務組」。
只聽得康生得意地往下講:「趙健民,你對我們有刻骨的階級仇恨,我憑40多年的革命經驗,有這個敏感,我看你是個叛徒!你投降了國民黨。」
康生栽贓陷害
面對趙健民的否認,康生傲慢地「哼」了一聲,氣勢洶洶地說:「你去年3月和我的談話,是反對黨中央、反對毛主席的。你要開黨代表大會把劉少奇重新選入中央,要以合法的手段把彭、羅、陸、楊重新選入中央。」
康生的這幾句話,不僅令坐在一旁的幾位省裡負責人面面相覷,就連趙健民也大吃一驚,他記得那次談話根本不是這個意思,沒想到康生卻移花接木,拿出來任意栽贓、無限上綱了。
趙健民頂了回去:「那都是你腦子裡想的,我不是那個意思,當時有專人記錄嘛,把記錄拿出來一看就清楚了。」
康生陰森森地說:「你不要用以前的辦法騙我們了,現在是文化大革命,是這樣的一個時代,你趙健民也不能混水摸魚了。」
康生強迫趙健民在紙上寫了「我保證自己沒有問題,要求中央審查」的字句。條子剛剛寫好,康生用手示意,只聽早已凶相橫露的謝富治大喝一聲:「我宣布對趙健民實行監護審查,執行!」一旁竄出兩個早有準備的人,將趙健民用手一推,押出了門外。
「相面」定案 赤色恐怖株連無數人
就這樣,在一次中央召開的會議上,雲南省委書記趙健民被莫名其妙關押入獄長達8年之久,至於真正的罪名是什麼,連趙健民自己也不清楚。
信口開河,四面出擊,以最革命的極「左」面目出現,是康生的一貫做法。
這次誣陷事件被稱為康生的一大發明——以「相面」定案。由於這個迫害狂的「相面」和「敏感」,全國有多少人無辜受到迫害呢?恐怕難以數計。
康生借趙健民入過國民黨在山東省的監獄,誣陷趙為「叛徒」。而實際上,康生出身山東,又曾在山東工作多年,並主持過幹部審查,對這一段歷史情況是清清楚楚的,何況經過中共的多次審幹,包括1957年對趙的結論。康生故意誣陷趙健民是「叛徒」,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借這件事大做文章,以打倒山東地下黨的一批人。後來的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大多數山東地下黨人均遭到了康生的誣陷和不同程度的迫害。
最為嚴重的是,康生、謝富治從趙健民開刀,無中生有,製造了「趙健民雲南特務組計畫」。江青一夥在雲南的死黨據此「以人劃線,層層站隊」,殘酷鎮壓不同觀點的廣大幹部和群眾,給雲南人民帶來了深重的災難。
1968年1月,雲南大理地區連續發生大規模的武鬥事件。到了2月13日,中央領導接見雲南代表,康生跳出來宣布某群眾組織是「反革命匪幫的典型」,江青更是信口雌黃:「事物走到對立面,那沒有辦法了,要剿匪了。」某群眾組織就這樣被打成「反革命匪幫」,被編造強加一個「滇西挺進縱隊」之名而剿(屠殺)了。
在「中共中央文革小組」副組長江青、顧問康生、公安部長謝富治一夥的濫施淫威下,「滇西挺進縱隊」事件被進一步歪曲成為「執行國民黨雲南特務組計畫」,中共在雲南省擴大了打擊面,不斷在「劃線站隊」中抓「滇挺」分子。在省級機關各系統和13個專、州市、54個縣(區)的中,掀起了抓「滇挺分子」的高潮。
共產黨的赤色恐怖,造成雲南省先後有14000多名幹部群眾被迫害致死,38500多人被打傷致殘,無以數計的家屬子女和親友被株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