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崙一槍未放僅依靠著自己的威望就擊潰了波旁王朝,再次收復巴黎稱帝。但是他知道稱帝之後絕對不會像以前那麼輕鬆,反法同盟的國家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所以拿破崙立即著手排兵佈陣,做好打仗的準備。
雖然波旁王朝僅僅復辟了十個月,但是它對法國軍隊的破壞是十分嚴重的。因為經濟原因,波旁王朝開始大規模的裁軍,大批軍官只能拿一半的薪水,而成千上萬的士兵復員回鄉了。同時波旁王朝為了籠絡人心還廢除了從大革命時期開始的徵兵制,拿破崙同樣為了獲得民眾的支持而不敢恢復這一制度,這讓本就兵力薄弱的法軍很難補充兵員。
唯一能恢復軍隊人數的方法只有號召那些已經退伍的軍官、士兵以及被各國遣返的戰俘盡快的回到軍營,這些老兵們是軍隊急需的骨幹力量。同時讓拿破崙最頭疼的是「法蘭西中無大將」,曾經的自己任命的元帥們大多都厭倦了戰爭,並且拋棄了拿破崙向路易十八效忠了。拿破崙可用的元帥也只有蘇爾特、內伊、莫蒂埃、絮歇和布律納等寥寥幾人而已。
法軍不僅是人員短缺,武器彈藥儲備嚴重不足,馬匹基本都損失在遠征俄國的路上了,補充數量基本無望。在這種情況下,拿破崙加緊命令圖爾和凡爾賽的兩家兵工廠提高兩倍的產能,並授權商人們通過黑市從敵國英國和瑞士購買了20萬枝步槍。
而就在這分秒必爭的時刻,保王黨勢力還在南方作亂,為此拿破崙不得不派遣2萬正規軍前往南方平叛,讓這支生力軍沒有辦法趕到滑鐵盧前線作戰。
儘管拿破崙已經全力以赴,但是他的敵人實在是太強大了,包括英國、俄國、西班牙、葡萄牙、奧地利、普魯士、西班牙、葡萄牙、荷蘭、瑞士、瑞典等國都對拿破崙的一舉一動虎視眈眈,而法國這時偏偏積貧積弱,軍隊基本沒有戰力,這也注定了拿破崙未來在滑鐵盧的失敗,並且即便拿破崙能夠打贏滑鐵盧,法國也禁不住第八次、第九次、第十次的反法同盟的圍攻消耗,法國注定要因此衰落下去。
1814年4月13日,窮途末路的法國皇帝拿破崙一世(Napoléon Bonaparte)被放逐地中海的厄爾巴島,雖保留皇帝頭銜,但「領土」卻侷限在島上,波旁王朝宣布復辟。翌年2月26日,他趁反法同盟發生內訌,對自己注意力下降,在支持者幫助下逃離義大利港口費拉約,3月1日在法國南部港口昂蒂布登陸,並在眾目睽睽之下說服了駐紮在附近儒安堡的波旁王朝守軍,開始重返巴黎的複闢征程。
普遍流傳的說法,稱當時一家巴黎報紙在3月1日至6日的標題變化十分戲劇性,第一日是「科西嘉怪物在儒安堡登陸」,第二日「食人魔鬼正進向格臘斯」,第三日「篡位者進入格勒諾布爾」,第四日「波拿巴佔領里昂」,第五日「拿破崙逼近楓丹白露」,第六日「陛下將於今日抵達自己忠實的巴黎」,藉以勾勒和諷刺「百日復闢」之際法國一干「變色龍」的嘴臉。
這則記載始見於《機智、智慧和致命弱點:統治者和老百姓間的逸聞趣事》一書,這本書是1918年由美國Funk andWagnalls出版社出版的,作者是美國作家謝裡內CharlesAnthony Shriner。本書並非一本嚴肅的歷史專著,所採這則逸聞趣事並未說明出處,且其敘述的日程和拿破崙進軍日程並不吻合(拿破崙直到3月9日才進抵格勒諾布爾,抵達里昂是3月13日,而抵達巴黎則已是3月19日的事了,很顯然,報紙是不可能在3月1-6日間發生前述「變色龍效應」的。
但另一方面,這個「段子」之所以膾炙人口,是因為它的確藝術地概括了當時許多「變色龍」的狼狽和尷尬,以及出色的「變色」能力。
比如銀行家獨子出身的聖日耳曼-蒙特佛爾頓(Auguste-Jean Germain deMontforton),此人依靠拿破崙打破門第出身的改革才得以飛黃騰達,1813年還因自己「蒙陛下厚恩成家立業」向拿破崙皇帝寫出肉麻的讚頌信,拿破崙退位前不久,被任命為萊比錫國民自衛軍副總司令的他還信誓旦旦「效忠陛下到最後一息」,拿破崙被貶至厄爾巴島翌日他就轉而效忠波旁王朝,並大肆發表針對拿破崙的、極富個人侮辱性質的講話。「百日復闢」時他擔任索恩-盧瓦爾省長,最初認定拿破崙兵不過600(其中有戰鬥經驗的不到一半),成不了氣候,還發表了惡意抨擊拿破崙的講話。等拿破崙兵臨城下他已來不及再「變色」,只得逃命。「百日復闢」期間他不斷抗議自己被「政治迫害撤職」,不過等波旁王朝回來,他也再未能得到信任,餘生裡只能做一個落寞的後座議員。
最出名、地位最高的「變色龍」是拿破崙的愛將內伊元帥(Michel Ney)。這個出身低微的元帥從拿破崙炮轟土倫起就追隨後者,卻在1814年最危急時刻叛變逼宮,直接導致拿破崙退位,他此後在波旁王朝平步青雲,為保住自己地位更獻計讓路易十八將拿破崙「裝在鐵籠子裡帶回巴黎」就近關押。但這隻「拿破崙的看家狗」在舊主子步步緊逼下再次倒戈,並重新獲得後者信任,成為滑鐵盧戰役中法軍最高指揮官之一,然而這名昔日名將卻再次誤了拿破崙大事,並在關鍵時刻隻身逃離戰場。戰後他未能再次獲得波旁王朝諒解,成為少數被公開槍決的高級將領之一。
另一名高級「變色龍」是拿破崙的妹夫、霧月政變中率先衝入議會大廈的繆拉元帥(Joachim Murat),這名小旅館掌櫃兒子出身的元帥依靠拿破崙當上了那不勒斯國王,卻因與拿破崙的個人齟齬和政治野心,在1813-1814年背著拿破崙和奧地利媾和。當「百日復闢」消息傳出,他立即宣布廢除和反法同盟的一切條約,對奧地利宣戰,並跑去向拿破崙宣誓效忠。然而對他已有成見的拿破崙並未任用他這個當代最出色的騎兵將領,而是把他關了起來。滑鐵盧戰役拿破崙兵敗消息傳出,他逃離關押地,用類似拿破崙「百日復闢」的手段在那不勒斯王國的皮佐發動了「10.13事變」,結果「模仿秀」一敗塗地,他很快被捕,不久便被槍決了。
後來當過外交部長的梅松將軍(Nicolas Joseph Maison)更為戲劇性:他是在拿破崙手下飛黃騰達的,卻在拿破崙戰局不利時率先和敵人媾和,拿破崙被貶後獲得波旁王朝重用。「百日復闢」時他的屈服有些不得已色彩,或許拿破崙看出了他的勉強,並未重用他而是將他關了起來。這讓他在「百日復闢」後反倒時來運轉,甚至晉升為元帥。在政治生涯晚年他再次發揮「變色龍」本色,支持奧爾良派發動七月政變推翻了波旁王朝,並在新政府中出任外長、國防部長等一系列要職。
和他經歷相似的是德索勒將軍Jean-Joseph Dessolles。他受到拿破崙賞識出任過一系列要職,卻在最艱難的時刻倒戈相向。「百日復闢」期間他一度堅決抵抗復辟,但大局已定後也表示屈服,同樣未獲拿破崙諒解並被解職,「百日復闢」結束後他因為這段政治經歷得以重返政壇,但政治生涯從此黯淡無光,所幸在「七月政變」前兩年去世,倖免了再一次面對「是否變色」選擇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