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圖片來源: Adobe stock)
我的家是比較窮和苦的。爸爸過世比較早。
在我們班級中我是個沒有爸爸的孩子,而朱良慧同學是個沒有媽媽的孩子(他的媽媽因病過世了)。由於「同病相連」,數十年來我們交往,發展成為了好朋友。
我家有兄弟四人,我是老大。我媽媽做臨時工,每月收入只有20多元。我在學校裡是享受人民助學金的,一個月只有幾塊錢。(當時的生活費人均只有8元。)
小時候過年的情景,最難忘。年三十半夜,我要醒來翻看我媽媽放在我頭旁邊的小紙包。因為裡面裝有吃的零食和「壓歲錢」。「壓歲錢」是多少,我現在已經沒有印象了,估計只有幾角錢。但票子是新的,捏在手中是「嚓,嚓」地響的。零食的品種,我是永遠忘不了的。
我們是蘇北人。家鄉的大糕(又叫紅糕),果子是不能少的。照我媽的意思吃了家鄉的糕點,就不會忘本了,要始終做一個人窮、志不窮的蘇北人。上海是買不到我們家鄉的糕點,就用雲片糕和油棗代替了,儘管我媽說它們的味道不如家鄉的好吃,可我們還是吃得津津有味(平時我們是吃不到的)。
紙包裡還有花生和糖。就這四樣,我在半夜裡就開始吃但是每樣僅僅是品嚐一下。我們兄弟四人是不分大小,每人一包,數量一樣。這是我們過年期間的全部零食。誰先吃完,只能看著其他兄弟吃。兄弟的「饞相」,我現在有時候回憶起來還是歷歷在目。
我們家是不放「炮丈」的。因為沒有錢,捨不得用「壓歲錢」去買。至於「壓歲錢」怎麼用完的現在一點沒有印象了……..。
初一早上起來,吃圓子。我家的園子是實心的,個子大,像個湯團。裡面沒有餡,是沾糖吃的。自從有一年去過朱良慧家吃到過「寧波湯團」。我才知道原來園子還有「空心」的。
吃過早飯我們兄弟幾個就趕忙去我的姑姑家拜年。(離我家很近只有5分鐘的時間)到了姑姑家我們磕了頭就拿到了「壓歲錢」及一大把好吃的糖果。「拿錢」的任務完成後,我們就趕忙回家、玩耍……。
過年的新衣服我們是沒有的,但是我們兄弟幾人是穿得很乾淨的。母親很早就把她認為過年穿的衣服洗乾淨,在年三十晚上放在我們的頭旁,以便年初一我們能夠穿上。
過年是很快的,短短几天就過去了。在我小的時候我是盼望過年,又是不想過年。過年是我嚮往的它能夠給我帶來歡樂。但我又不想過年,過年後的失落感是很大的。
歲月流水,彈指揮間。我從少年、青年、中年逐漸步入老年階段。「過年」的意識也在逐步淡化。有時候還會大叫一聲我又老了一歲了。大自然的法則是不能夠違反的。在我們進入「奔六」的時代,一定要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在有生之年要有一顆平常之心對待世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