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10月24日江澤民不顧禮儀,拉著法國總統希拉克夫人跳舞。(網絡圖片)
論改革開放,江澤民無所建樹,遠輸於胡耀邦、趙紫陽;但論權謀,江卻在胡、趙之上。江上臺後,經過新舊人事交替,把其上海舊部紛紛塞進中南海,形成勢力龐大的「上海幫」,自己儼然紅朝幫主。先後入局的上海幫骨幹成員包括曾慶紅、吳邦國、黃菊、陳良宇、陳至立,外加退而不休的汪道涵,江奉其為師父。
至於朱鎔基,來自上海,原出於鄧小平的直接提拔,與江並不咬弦。上海幫在中共高層人多勢眾,壓倒其他派系,以致於流傳一個笑話,說某一次開完政治局會議,有人問李鵬:「會議內容是什麼?」李鵬答:「我根本沒聽懂,因為他們都說上海話。」
江當政把幫派政治,或山頭政治推向登峰造極,上行下效,中共各地的地方主義和山頭主義空前抬頭,乃至有北京幫、廣東幫、福建幫等說法。鬥垮楊家將則是江權力鬥爭的大手筆。1992年春鄧南巡,流露對江的不滿,想換人做;在鄧面前,江假裝沉痛檢討,表示要痛改前非,隨後又藉機告狀:楊尚昆、楊白冰兄弟掌握軍權、心懷異志。
江告狀中,有關楊氏兄弟意欲平反「六四」的一段,尤其令鄧震動,兩害相權取其輕,相比於江澤民的左,楊家將的右和翻案意圖,讓鄧覺得更危險。於是1992年秋,中共十四大前,鄧出手忍痛割愛削奪了楊氏兵權,楊家將黯然下臺。一年間江澤民轉危為安,反敗為勝。
江執政期間客觀上幸運,因為其間中共元老一個接一個的歸西,鄧小平、陳雲、鄧穎超、彭真、楊尚昆等紛紛撒手而去,江澤民假裝沉痛的送走一具又一具棺木,心中自有道不出的歡喜和輕鬆。千年媳婦兒熬成婆,江澤民時代漸漸成形。
江退休後,2006年7月,中共出版《江澤民出訪紀實》,8月再出版《江澤民文選》,外界納悶:江捲土重來?不久謎底揭曉,江、胡達成一筆交易,胡為江出書高捧江歷史地位;江則默認,任由胡處置自己的親信陳良宇為胡樹威。
一個多月後,胡突襲逮捕了上海幫的幹將陳良宇,同年八月十七日江澤民年滿八十;中共高層為江連出兩書也有為其「蓋棺定論」的意味。胡錦濤在中南海高調主持「學習江選」,傳給江的潛台詞無非是您也撈夠本了,到此為止了吧,見好就收吧,別再參和我們第四代的事了!
換一個說法此兩書出版小胡想為老江時代劃上句號,但次年的十七大表明小胡功虧一簀。江澤民、李鵬、朱鎔基同臺的那些年裡,人們如是嘲侃,一個是戲子、一個是瘋子、一個是傻子,做為「戲子」的江澤民,在外交舞台上出盡風頭,也出盡洋相。
《江澤民出訪紀實》一書看似記敘老江外交,卻在人們面前浮起一幅油滑輕浮的外交形象,或是小胡假意奉承,故暴其醜。
前美國第一夫人希拉蕊曾經回憶道:提到西藏的問題時江暴怒的拍起了桌子,粗魯而無禮。
前美國國務卿歐布萊特描述:江像只「笑面貓」動不動就對人露出牙齒,並說江喜歡賣弄,談話中不時夾雜半生不熟的英文,把美方的翻譯弄得大皺眉頭。
江訪問俄羅斯堅持用俄語在該國國會發表演講,在長達兩小時照本宣科的演講中,該國會議員們和各部部長如坐針氈紛紛交頭接耳,有人直瞪著眼喊道,上帝啊!他究竟在咕嚕些什麼?當演講結束後一位議員如釋重負,「謝天謝地他終於完了。」
在巴黎一次在等待電梯的小間隙裡,江突然一把摟過法國總統席哈克的夫人跳起了華爾滋,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席哈克在內皆驚異莫名。
在馬德里江當著西班牙國王的面和各國政要、大批記者的面前掏出了梳子「有板有眼的」梳起自己的頭髮來。
在安卡拉土耳其總統準備頒發一枚倍受爭議的勛章,該總統才打開盒子,還沒來得及依慣例親自為江披掛,迫不及待的江就搶步上前自己動手,取出盒中的勛章授帶,往自己的脖子上一套,然後轉身面對鏡頭喜形於色,在場人士一片嘩然。
江留給國際舞臺上的上述表演,即便是海外親共華僑目睹都大搖其頭,中共出書以江外交為主軸,莫不是有心喚起回憶再噁心人們一把?何況江外交的「巨大手筆」是劃定中俄邊境,這恰恰又是受人爭議非議之處,突出其外交無異於暗示其歷史責任。
說到歷史責任,後一本書則更明顯。在江的所謂「文選」中舉凡六・四屠殺批判趙紫陽、鎮壓法輪功,江猙獰盡露。諸如他讚賞六・四屠城明顯是同謀,他死捂蓋子成為六・四平反的最大障礙,他起勁的誹謗趙紫陽顯見是軟禁趙的主謀,他厲言攻擊法輪功證明是主謀,胡某報江某之仇同時為自己開脫豈非一舉兩得。
江澤民執政期間最大手筆的作為是血腥鎮壓法輪功,至使法輪功信眾數千名慘死,數十萬被囚被虐。江自持並執迷共產邪教,竟誣指法輪功為「邪教」,江曾聲言「三個月消滅法輪功」,但事實卻是法輪功堅韌如磐,更在國際上廣泛發展聲勢浩大。
老江惡貫滿盈何以經久存活?李宗吾厚黑學說有這麼一段,有人問:世今有人以厚黑圖謀私利居然成功!是何道理?李答:這即所謂世無英雄遂使豎子成名耳,與它相敵之人不外兩種:一種是圖謀功利而不懂得厚黑技術的人、一種是圖謀私利而厚黑技術不如它的人,故它能取勝。
江嚴防緊鎖死都不放過趙紫陽,是能對付前者,江擺平「楊家將」、喬石、李瑞環等是能對付後者。江任內尤其前半期,關鍵人事皆不能自主,朱鎔基出任總理為鄧小平遺囑之一,胡錦濤接班,也由鄧小平隔代指定,溫家寶接任總理,大抵也是鄧的意思。江哪裡咽的下這口氣?於是到了任期屆滿必須交權前,江精心布局絞盡腦汁。
事關世代交替,權力交接的十六大在江的主導下,政治局常委空前的被擴大到九人,軍委則擴大到十一人,而政治局三分之二由江系人馬佔居要津。其中的地方大員便來自於江的提升,名義上胡錦濤擁有掌軍政大權但其權力得到最大程度的「稀釋」,決策範圍擴大決定權縮小,這種格局江意明白無誤,胡接手只能守成,休想有所作為。
歲月不饒人,轉眼又到了中共十七大,胡錦濤與江澤民的「微妙」互動,始終是這次黨代會的最大看點。會上傳胡的「科學發展觀」本身就是對江三個代表理論上的否定,實際上不論是江的三個代表的理論,還是胡的科學發展觀,都只不過是有名無實、欺世盜名的招牌。正如李宗吾所謂厚黑的施用,硬要糊一層仁義道德,不把它赤裸裸的表現出來。
黨內人士透露十七大前夕,領導人事安排中共權鬥激烈之際為近三十年來所僅見,做為十七大的最後一幕政治局常委出爐後,到記者面前亮相竟遲到了半個多小時,這在嚴格照腳本演戲的中共那裡儼然不同尋常,或許只有一個解釋,即便到了最後一分鐘,胡、江兩派的權力鬥爭仍難以平息而纏鬥不休。
江退休之後從未停止干政,其干政的力度屢屢讓外界驚異。這種「驚異」經歷了三層傳遞,第一層,二零零二至二零零三年,當海內外媒體普遍議論「中共最高權力將首次實現有序移交時」,驚訝的發現,在交出了總書記國家主席之後,江居然效法鄧,繼續留任軍委主席。
二零零四年,當江被迫交出軍委主席一職,外界普遍認為胡大權在握之時,卻又驚訝的發現,江繼續通過遍佈黨、政、軍的上海幫,或江系人馬有效的牽制胡。
更大的驚訝恐怕在二零零七年,當外界普遍認為當陳良宇下獄,黃菊暴死之後,江系受到沈重的打擊,胡錦濤將成為十七大的大贏家,豈料江澤民竟能插手第五代的人事安排,硬是把李克強接班的原案,變成李克強、習近平同時出線,習近平後來居上的新版。
二零零九年十月一日,中共建政六十週年大閱兵、大遊行、大型晚會眼花撩亂之間,最大的看點卻並非新式武器、美女方陣、璀璨煙火,廣場舞會等,而是那名八十三歲的老人,身為普通黨員及平民的江澤民,赫然現身天安門,並高居黨和國家領導人第二號的位子,出盡風頭。天安門的這一幕,展現了中國時代並無胡、溫只有江、胡,而事實還是江在前胡在後,江強勢、胡弱勢,至於那個歷史上最弱勢的總理溫家寶被排擠到權力邊緣,終日忙忙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