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張易書
青背山雀,溪頭。
拍照有時候是「放肆與棄」的練習,器材的進步,記憶卡的房子越來越豪宅,單一檔案動輒50-60MB的怪獸,與超快速的存取速度,讓5連發、7連發、10連發不再是什麼外星科技,這樣的情況,就像進口車油門踩大力一點,0-100KM動不動9秒9啊8秒8的,這樣的拍照習慣,真是青春的放肆、暴發戶的炫財、躂躂躂抒壓的快門聲,有個讓人安心的好機器,真是可以「放肆」的拍。
與但回過頭看這些照片的時候,這張刪、那張刪,「寄與不寄間」,從「妾身千萬難」,到大手一點,Del鍵一壓,刪刪刪、丟丟丟、不要不要,這樣的揮霍著刪除,「千圖刪盡還復來」的浪蕩富二代,沒有眷戀與不捨,這是灑脫的「棄」。
有些拍照的高手,已臻至哲理境界,把拍鳥幻化成單純的就是賞鳥,把最美的留在心中,不輕易按壓快門,如果錯過了我這凡夫俗子眼中最棒的畫面時,「那就等下次的機會吧!」這些高人,看過眾鳥雲集,罕見的、異樣的、難得的、萬中無一的、巧合的、讓人心悸的、或者讓人心頭為之嗷嘯的畫面,在他們的心中,拍鳥等於賞鳥,賞鳥等於賞人生,賞人生,何必按壓快門,此時心中有鳥,何必強求。
遇到青背山雀,就在溪頭的停車場,尚未入園的時候,陪伴我的人,逕自走到梢遠的路邊,等著我這一輪的放肆,青背山雀在櫻花橫枝上整理自己的鳥爪,動作極快,撓折頭羽、夾舔著鳥爪、伸展著鳥指;我還沒有練就在按壓快門時,判斷哪一瞬間,才是會鐫刻成心裡的那場完美,於是,我只能放肆的按啊按、壓啊壓,不瞞你說,連拍真是單眼相機的海洛因,中毒般的抒壓,(我當然不會沒事就壓著快門喊著好爽,那種變異型的人格,不是我能夠達到的境界。)拍照、啤酒、跑步,好像都會誘發腦中的腦內啡,真是讓人中毒!
有人爬山,說中了藥石罔效的「山癌」;有人耽溺自助旅行,說得了鏡花緣中的「離鄉病」;那我呢?大約就是「攝症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