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王罕知州,為瘋婆主持公道
宋人,被任命為潭州知州,此州一向號稱多事之州。前任知州多以威嚴治理州事,王罕獨以仁義,寬容治事,而州中諸事,也都治理得很好。
此州有一瘋老婆。屢次向前任知州,申訴冤情,言語混亂,沒有條理。知州不聽其申訴,她就對其亂罵一通。先後幾任知州,都認為她是瘋子,就命人將其趕走。
王罕上任後,這老太婆又來申訴,王罕手下想要將她趕走,王罕阻止並命人將老太婆,領到辦公之處,讓她慢慢說。老太婆說話雖然語無倫次,但仍有能聽明白之處。原來她本是某人的原配正妻,因為她沒有生孩子,而她丈夫後娶的小老婆,生了孩子,等丈夫一死,她就被小老婆趕出家門,家中財產,盡為小老婆所佔有。她曾屢次訴訟於官府,都沒有為其主持公道,故爾氣憤成瘋。王罕審明此事,秉公斷案,追還小老婆侵佔的家產。並幫助她治病得愈。
當地官民,無不稱讚王罕。
(事據《涑水記聞》)
二、宰相的兒子善彈琵琶
五代時,宰相馮道,性格凝重,他經歷過好幾個小朝廷,體貌十分威嚴。但其子馮吉,輕浮而不知檢點,官為少卿,擅長彈琵琶,技藝高妙,超過樂府的專業人員,舉世無比。馮道極嚴厲地禁止他彈琵琶,但馮吉絲毫不改所好。
有一次家宴,馮道為了羞辱馮吉,讓他和社會地位低下的樂工們,一道站在院子裡演奏。幾支曲子奏完,照例要給綢緞銀兩做報酬。馮吉把綢緞銀兩,放在左肩,抱著琵琶深深跪下,大聲喊謝,才退了。家裡人都大笑。馮吉卻一本正經,臨走還回頭,對馮道說:「你能想想辦法,讓我把這套本事,獻給天子嗎?我彈琵琶,也是一門正經的本事。」
父子志趣各異,何必強求同一?
(《玉壺清話》)
三、種世衡教射,以銀為靶
種世衡,北宋時人,曾駐守延州青澗城。其地臨近敵境,然而守備力量薄弱。於是,種世衡令官民皆學習射箭,即使是僧、道、婦女也要學習此藝。為使人習射成風,種世衡用銀子做箭靶子,誰射中了銀子,這銀子就歸誰。漸漸的,能射中靶子的人,越來越多,然而銀子輕重仍與以前無異。只是將靶子漸漸加厚、縮小。有的人因為承擔徭役的輕重而發生爭執,也讓他們比試射箭,射中目標者,可承擔較輕徭役。有的人有了過失,也讓他們射箭,如能射中目標,就可以免除罪責。因此,此地人皆擅長射箭。此地社會秩序轉為良風,百姓們能自動維護社會的安寧。
(《涑水記聞》)
四、誠信感動頑羌
宋仁宗慶歷年間,種世衡由青澗城,調往環州。其地歸附宋王朝的羌人,羌人多懷二心,與朝廷不睦。而種世衡平素深得羌人之心,故朝廷調他來鎮撫。
羌人有個部落首領,名叫牛奴訛,他平素性格倔強,從未出見過當地州官。種世衡到此後,與牛奴訛相約定於某日,親到其帳前慰勞他的部落。頭天晚上下了大雪,雪深三尺。左右的人勸世衡道:「牛奴訛凶詐難信,道路又險,決不可去。」種世衡說:「我正要以誠信與諸羌人結好,怎麼能失信呢?」於是頂風冒雪前往,來到時,牛奴訛尚睡未醒,種世衡把他喊起來,牛奴訛大吃一驚,說:「我世代居此山,漢官員沒有敢到此地來的,你竟然對我一點不疑心啊!」於是率部落人下拜,感激心服。從此以後,羌人誠心敬奉朝廷。
(《涑水記聞》)
五、文彥博平寧市亂
宋仁宗至和年間,雩(今屬陝西)人毋浞,向朝廷進言:陝西通行鐵錢,民眾使用起來不方便,請求將所有的鐵錢,全部廢掉不用。朝廷雖然沒有採納他的建議,但同鄉多有知道此事者,風傳朝廷將廢鐵錢,於是,人們爭先恐後地用鐵錢購買物品,而賣主又不肯收鐵錢,長安一帶因此而騷亂不已,以致民間許多店舖為之關閉。當時,文彥博掌管永興軍,他的下屬請求官府出面干涉。文彥博說:「如果這樣做,就會使民眾更加惑亂騷動。」於是,召集絲絹行的商人,拿出自家的數百匹絲綢,讓他們去賣,並囑咐他們:「賣絲綢一定要收鐵錢,不要收銅錢。」這樣做的結果,使民眾知道朝廷沒有廢鐵錢之意,集市貿易,才迅速安定下來。
(《涑水記聞》)
六、塗草施計,解圍而去
宋仁宗慶歷初年,西夏主趙元昊,率軍圍麟州。連續圍困了二十七天,城中無井,在地上挖坑貯存雨水。到這時,坑中水都乾涸了。麟州知州苗繼宣,令軍民用濕泥塗抹草堆,以防敵軍用火箭射擊。這時,西夏軍的密探,混入城中,回報趙元昊說:「城中水已枯竭,不出兩天,此城當不攻自破。」元昊望見城中用濕泥塗草堆的事,懷疑密探所報有虛假,便說:「城中無水,哪裡還捨得用水和泥呢?」於是斬了密探,率軍離開麟州,解圍而去。
(《涑水記聞》)
七、苦肉計
北宋仁宗時,邊將種世衡,曾經以犯罪為名,怒使人用大棍打一位番將的後背,部下求情不准。那個被打的將領,不久即逃奔西夏主趙元昊處,甚得趙元昊的信任,能夠出入於樞密院。一年後,盡探聽到西夏的機密事。部隊出師,大獲全勝而歸。
眾人方知:當初種世衡,用的是苦肉計。
(《涑水記聞》)
八、狀元行騙,進士心酸!
宋代有個狀元名叫胡旦,出任明州(今浙江寧波)知府,路經揚州。同年考中進士的董儼,正好在揚州當知府,兩人見面,分外高興,董儼硬把胡旦的船,截留了下來,盛情款待。一天,董儼把胡旦請來內室,姬妾們出來拜見,擺上各種菜餚,所用都是朝廷宮殿用的高級器皿。酒喝到興頭上,胡旦對董儼說:「我倆都是書生出身,享受到這個份上,也算過得去了。我的破船上,也有幾個醜丫頭,儀錶裝飾可趕不上你家。只是人生難得相逢,你若不嫌棄,明天能到我那裡去喝上幾杯嗎?」董儼被胡旦的熱誠感動,十分高興。胡旦隨即又說:「你這些高貴器具,窮人家出身的可是從沒見過,能否借我帶到船中,讓妻子開開眼界?」董儼笑著說:「狀元兄也太見外了。」忙著命手下人把各種器具,洗刷乾淨,裝在大箱籠裡,用封條當面封好,送到胡旦船上。誰知第二天一大清早,胡旦就升帆開船,乘風而去,連同裝在大箱籠裡的各種高貴器具,一齊運走。不辭而別。
進士董儼,心酸難過的說:「以前我與他從無交往,今次只看他是狀元的外觀,並不知其內部的肺肝。過分誠信,以致受騙。痛心已晚!」
(事據《玉壺清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