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山即事》寫於王安石隱居山林之時。(圖片來源:國立故宮博物院)
在北宋文學史上,王安石的歷史地位是很高的。他是北宋非常著名的一個政治家,但是在文學上的造詣同樣不容忽視。
我們之前讀過他的那些宋詞和詩歌作品,甚至還有《遊褒禪山記》、《讀孟嘗君傳》等經典古文。這些文學作品雖然距離今天已經有1000年的歷史,卻並不妨礙我們越過文本直接和古代先賢對話。
「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中的新年氣氛,「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的高潔品格,「六朝舊事隨流水,但寒煙衰草凝綠」中的懷古之思,都給我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更不必說「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給我們帶來的經典傳奇了。
我們今天所帶來的這一首古詩《鐘山即事》,寫於王安石隱居山林之時。前期的王安石在詩詞當中多抒發雄心壯志,後期隱居之後則主要把目光投向了湖光山色。所成就的這些故事都很有風味兒,我們甚至可以在這裡看到王維的影子。
且看:
澗水無聲繞竹流,竹西花草弄春柔。
茅簷相對坐終日,一鳥不鳴山更幽。
這首古詩的題目是《鐘山即事》,寫於王安石遊鐘山的時候。這首古詩只有28個字,但是卻描寫了當地的風景如畫。雖然說這首古詩的知名度談不上有多高,也並非王安石代表作品,但是其中卻踐行了詩中有畫的圖畫境界。
「澗水無聲繞竹流」,開篇就寫流水,竹林。如此幽靜的環境當中,山澗中的流水靜悄悄的流過竹林,大自然的安逸瞬間在心中綻放。抬頭向上望去,「竹西花草弄春柔」,竹林旁邊的花花草草正在競相開放,一片春意盎然,在看柔軟的樹枝,在春風的吹拂下隨風搖晃。
這是一片充滿詩意的世界,詩人在現實當中太過於疲憊,此地的山清水秀給他的生活帶來了安慰。而且讀這樣的詩句,我們很容易想起王維筆下的世界。尤其是在詩歌的最後,我們更容易讀出王維的意蘊。
「茅簷相對坐終日」,抒情主人公在詩歌當中出現,王安石隱居在山林當中,坐在茅屋的屋簷下,靜靜地看著周圍的這一片景色。他沉醉在美麗的環境當中,沉醉在這明媚的春光之中。
忽然,耳邊傳來了一聲鳥鳴。「一鳥不鳴山更幽」,剛開始的時候,詩人並沒有感覺到這三年當中是多麼的幽靜,但是這一聲鳥鳴,讓詩人的思緒回到了現實,才感覺到他所在的這個世界原來是如此的幽靜。
讀到這裡,我們不能不想起對王維山水詩創作影響很大的南北朝詩人王籍。在他最為著名的《入若耶溪》當中,有「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這樣精妙的詩句。而這兩句詩和王安石的這句「一鳥不鳴山更幽」有異曲同工之妙。
王維的一句「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也是如此。由此,三個古代詩人,在對於鳥鳴、幽靜山間的描繪達成了統一,勾勒出獨屬於中國古典詩詞的審美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