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這種希望,足以讓人戰勝所有的恐懼。(圖:pixabay)
【看中國2018年8月19日訊】派出所的民警上門沒有找到我,就給我打了電話。說那篇什麼夥伴什麼敵人的中美關係文章是你寫的嗎。
我說是的。
她說接到上級通知,你這篇文章涉嫌惡毒攻擊國家大政方針,挺嚴重的。
我說你看過那篇文章嗎。她說沒有,都刪光了。你到底寫了什麼。
我忍不住笑了。她奉命辦事,卻不知道這事到底是什麼事,想敲打一下我,卻不知道拿什麼來敲打。
我跟她大致說了一下文章的內容,說還需要瞭解別的嗎。她想了想說,不用了。我知道你以前也是警察,所以你應該都懂的,我也不想再聯繫你了。
是的。我懂。作為一個曾經的警察,這樣的場景,爛熟於胸,不再新鮮。我能夠理解她,但她一定沒法理解我。
體制這種東西是冰冷的,它盛產無數的帶有絞殺自覺的螺絲釘,任何帶有溫度的良知都不能存活很久。
我想起一個人。那個被在大陸很難翻身的李登輝。
他年輕的時候在日本求學,研究過馬克思主義,和那些左傾的知識份子一樣,先後兩次加入臺灣地下黨。正因為這段歷史,他在戒嚴時期,三天兩頭被喝茶。有時候一次就十幾天。
被嚇壞了的他就跑到美國去繼續讀書,拿了康奈爾大學的博士。因為博士論文就是專門談臺灣農業的,獲全美最佳博士論文獎,所以得以進入經國先生的視野,從此平步青雲。
他晚年在回憶自己的喝茶經歷的時候,說過的一句話很少有人注意到:「下定決心,如果有機會執政的話,絕不願意同胞再忍受這種白色恐怖之苦。……我不想讓子孫們受到同樣的待遇。」
臺灣人真的要感激他。
因為我們從歷史、從現實中見過很多人,雖被體制殘酷的迫害,但好了傷疤之後很快就忘了痛。甚或更加變本加厲的成為體制的擁躉。極少有人,能夠真正以聖徒一般的使命感,拒絕權力和利益的巨大誘惑,跳出歷史的週期律,去矢志不渝的完成自己的目標。
我們都是很普通的人。有親友、妻兒以及現實中無數的牽絆和後顧之憂。所以我們都有恐懼。
但真正的恐懼是什麼呢?
我國的彞族在舊時一直處於奴隸社會。奴隸主對於自己的奴隸有生殺予奪的權力。奴隸們生下來的孩子,也自然而然是奴隸。為了擁有更多的奴隸,奴隸主往往會對青年奴隸進行強行的配對,讓他們生孩子。
但這種體系一直存在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就是很多奴隸即便赤身裸體的相對,也不願意象動物一樣交配。最根本的原因,是因為他們不希望自己的子孫也世代為奴。
世代為奴。這才是生而為人最大的恥辱,最不堪忍受的恐懼。連生兒育女這種繁衍本能,也被人為操控,帶來的不是希望,而是永不瞑目的絕望。這樣的恐懼,和李登輝為之奮發的「白色恐怖之苦」本質是一樣的。
所以你要問我恐不恐懼。我說不。因為我剩下的憤怒會更多。
我的恐懼,是害怕老了有一天兒女問我,為他們的未來可曾奮力爭取過,而我無言以對;我的恐懼,是害怕一群帶著枷鎖的子孫在似曾相識中為我掃墓。
我沒法為他們留下財富、地位甚至一點像樣的保障。但老爸會為了你們努力爭取比財富、地位更為重要的東西:
自由。
這種希望,足以讓人戰勝所有的恐懼。
(原標題:恐懼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