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時任中共中央軍委常委、秘書長耿飈(右二)訪美。(圖源:浙江圖書館)
在中共建政後,耿飈將軍曾在中共中央對外聯絡部任部長工作,期間,他與華國鋒有過工作上的直接接觸。在《耿飈回憶錄》一書中,耿飈講述了華國鋒修改喬冠華(外長)在1976年聯合國大會上的發言稿中,毛澤東的遺囑遭篡改,竟險些成為「四人幫」的政治資本。
耿飈在《耿飈回憶錄》一書中說,1976年10月2日晚,華國鋒突然打電話要他去商量事情,在座的還有外交部副部長韓念龍和劉振華。他當時的職務是中共中央對外聯絡部部長。
毛澤東的臨終囑咐
華國鋒說:「喬冠華在聯合國大會上的發言稿上,提到了‘毛主席的囑咐’——‘按既定方針辦’」;這是錯的,毛寫的和華在政治局傳達的都是「照過去方針辦」,「為了避免再錯傳下去,我把它刪去了。但是,喬冠華已去聯合國,他帶去的稿子上並未刪去那句話,你們有什麼辦法?」
研究的結果是,由韓念龍、劉振華回外交部去打電話,通知喬冠華在發言中刪去這句話。
韓、劉兩位走後,耿飈問,從字面上看,「照過去方針辦」和「按既定方針辦」差別並不大,為什麼要去掉這句話。
華國鋒說,毛沒有什麼「臨終囑咐」,毛留下的字條有一張寫的是「照過去方針辦」。這根本不是什麼臨終囑咐,而是針對華匯報的具體問題,對華個人的指示。「現在他們把六個字改了三個,把對我講的變成了‘毛主席的臨終囑咐’。他們這樣做,就可以把他們幹的許多毛主席不同意的事情,都說成是‘按毛主席的既定方針辦’了。他們就有了大政治資本了嘛!」
臨走時,華國鋒對耿飈說:「近日有事要找,你在家裡等著。」
10月4日,耿飈看到在《光明日報》頭版顯著位置登載著題為《永遠按毛主席的既定方針辦》、署名「梁效」的長篇文章。
讀著這篇火藥味十足的文章,耿飈覺得「四人幫」已舉起了這柄仿造的「尚方寶劍」,一場大決戰就要來臨。
隔離審查「四人幫」
過了一天,華國鋒給耿打電話,並派車把耿接到東交民巷華的住處。
耿飈說:「據我推測,三五天內他們可能會有行動。」
隨後,耿飈分析了「四人幫」要動手的種種跡象:「四人幫」在上海搞了個功率很大的電臺,增加了民兵,增發了武器彈藥,那是他們的根據地。
「四人幫」計畫10月8日在長沙開始搞遊行,9日在上海搞遊行,假借「人民群眾」的名義提出由王洪文(或江青)為黨的主席,張春橋為總理;接著向國外廣播,同時北京也搞遊行慶祝;北京有「兩校」還有幾個部頭遊行,逼著那些他們尚未控制的部門跟著參加。
耿飈說:「到那時形勢就嚴峻了。」
華國鋒說:「中央決定,有一項任務要交給你去完成,是葉帥提名的。」
6日晚8時許,耿飈家中的紅機鈴響了,是華國鋒本人的聲音。要他坐汽車迅速趕到中南海懷仁堂。
一進中南海西門,他見到崗哨比平時增多了,有一種緊張後的氣氛。走進懷仁堂,看見華國鋒、葉劍英正與北京衛戍區司令員吳忠等在交談。這時他才知道,華國鋒和葉劍英在徵得中央政治局多數人員同意後,已對江青、張春橋、王洪文、姚文元及其在北京的幫派骨幹實行隔離審查。
迅速控制各大媒體
華國鋒派遣耿飈和北京衛戍區副司令邱巍高,要他們迅速控制住電臺和電視臺:「不能出任何差錯,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葉劍英囑咐道:「要防止發生混亂,防止泄密,注意安全。」
華國鋒問道:「你要不要帶支手槍?」
「手槍不必帶了,」耿說,「但是須有你的手令。」
「好!」華國鋒當即提筆給時任廣播事業局局長鄧崗寫了一道手令:中央決定,派耿飈、邱巍高到廣播事業局,要鄧崗接受他倆的領導,有事直接向他們請示。最後署了華國鋒的名字和日期。
「光我們兩個去還不行,」耿飈說,「請你把守衛廣播事業局的警備一師的副師長找來,和我們一起去。」
出發前,華國鋒對耿飈說:「一切交給你去辦了。總的原則是可以採取處理林彪事件的辦法,內部已發生了變化,但外面不要讓人看出異常來。」
他們三人從警備部隊中挑選了20名士兵。當晚將近10點才到達廣播大樓。耿飈帶著10名士兵直奔局長鄧崗的辦公室。
鄧崗看完華國鋒手令,好久不說話。
「你如果想給姚文元打電話請示,也可以。」耿飈對思索猶豫的鄧崗說。
鄧崗似乎明白了耿飈話中的含義,連忙說:「沒必要了。」
隨後,耿飈讓鄧崗召集了廣播局核心小組成員,並宣讀了華國鋒手令;鄧崗又召集各部門負責人的緊急會議,傳達了中央的指示。
接著,耿飈給華國鋒打電話報告匯報:「已經控制住了,領導人都在我這裡,你放心。」
而邱巍高當時作了四項佈置:控制電臺的要害部位,如直播室、機房、制高點等,加強了崗哨和驗證;保持電臺秩序的穩定,內緊外松,不要讓別人看出異常來;保證所有進駐人員的安全;對警備部隊進行「教育」。
第二天在廣播事業局內部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全都知道了抓捕了「四人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