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復言於《李靖》中，撰寫李靖入龍宮降雨的故事。（圖片來源：pexels）
降雨托付奇人，李靖私念釀大禍
話說李靖受到請託，得執行降雨之職，但不會乘雲的他，該如何協助太夫人完成任務呢？
這時，太夫人說道：「如果你照著我的話去做，沒有什麼不可以完成的。」她命人牽來青驄馬，又命人取來降雨的雨器。雨器是一個小瓶子，被繫在馬鞍前。太夫人告誡說：「你騎馬時，不需要勒住馬的韁繩，放任牠馳騁即可。馬在跑時一嘶鳴，你就取瓶中的一滴水，滴在馬鬃上，切勿多滴。」於是，李靖就上馬，馬開始騰升，一下子就升至高空，不知不覺來到了雲端上。風急如箭，雷霆聲在腳下響起。李靖隨著馬匹的騰躍來滴水，滴水後，緊接著就是電掣雲開。
李靖看到了他歇息的村落，他思忖：「我對這個村子真的是太過攪擾了，這些村人的恩德，真是無以回報得了。如今遭遇旱災已久，秧苗穀物都要枯萎了。雨在我手上，難道還吝惜給予嗎？」僅一滴不足以潤澤大地，李靖接連滴了二十滴。一會兒，降雨完畢，李靖騎馬返回龍宮。
只見夫人在廳堂哭泣，她說：「你為什麼如此誤事！本來說好一滴，為何暗地裡下了二十尺的雨呢。這一滴，就是人間地上的一尺雨啊！現在這個村落在夜半時，平地的水都深達二丈，難道還會有人存活嗎？妾身已經受到譴責，被仗打八十了。」
夫人不責罵，反贈二奴示謝
李靖察看她的背部，只見血痕滿佈。而夫人的兒子亦受牽連而被責罰，這該如何是好？李靖感到羞愧難當又懼怕，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夫人又說：「你是世間之人，不識雲雨的變幻，我真的是不敢怨恨你，只怕龍師來搜尋，令你有所驚恐，你應當盡速離開。然而如此勞煩你，卻沒有什麼可以回報的，山中居所沒有什麼東西，只有兩個奴僕贈送給你。你可以兩個都領走，領一個也行，就依照你的意思來選擇。」於是夫人命令兩位奴僕出來。」
自東廊走出來的奴僕，有著和悅的外貌與舉止，模樣安適自在；自西廊走出來的奴僕，有著憤怒衝動之色，他壓抑怒氣地佇立著。李靖說道：「我乃是狩獵之人，以戰鬥、勇猛行事。如今只領走一位奴僕，若領走和顏悅色者，人們會認為我怯懦。」李靖因而又接著說道：「我是不敢將兩位奴僕都領走的，夫人既然已經給予賞賜，那我就領走那位憤色氣盛者。」夫人微笑說道：「你想要的只是如此而已。」李靖遂拱手與夫人辭別，那位奴僕亦隨著李靖離去。
李靖出門數步，回頭觀望，居然不見朱門大宅，詢問那位奴僕時，他也失去了蹤影。李靖獨自尋找著路徑而返。到了天明，李靖遠望那座村落，發現已經被水淹沒，四週一片汪洋，只看見幾個大樹樹梢顯露出水面而已，再也看不到人了。
李靖後來掌握了兵權，平定了寇亂，功蓋天下，卻始終沒有做到相位。這難道不是因為領取那位奴僕而不能得相位嗎？世間皆言「關東出相，關西出將」。難道是東、西兩奴僕的比喻？因此所謂的奴，是指位階較低者。假設李靖將兩位奴僕皆領取走，他就會達到出將入相的高位了。
德行影響命途，行事需順天意
看完李復言的《李靖》，是否心生遺憾呢？李靖本懷好意，趁著自己代掌降雨天職之際，想改善旱災，報答施與他恩德的村人。他雖知曉天界與人間的殊異，但手上的雨滴量微，他亦不曾注意到天雨落在人間時會有所轉變，在只想多施與些雨滴的前提下，他擅自改變了天職之規，最終釀成水災，禍害村落，造成了憾恨。然而，龍宮夫人的慈善亦讓人感覺溫馨，即使面對私自行事而危害人間、令她們母子遭罪的李靖，她竟然能夠歸因於李靖乃世間人，而不生齟齬，僅僅一句「何相誤之甚」就訴盡了心情。最後居然還為了感謝李靖幫忙降雨，贈與二奴供他挑選。
這應該是李靖雖屬凡人之軀，卻不具凡俗之性，才會致使村翁為之驚奇，每每給予豐厚食物，並令龍宮夫人托付降雨重任。只可惜，李靖終究因為一個善念而生出大禍。不過，或許李靖本為大德之人，所以在釀禍後，居然還能接受龍宮夫人的美意安排，有二奴可供選擇，最終在未能提前知曉二奴所代表的意涵之間，命運被鋪排了掌握兵權的武將官途。
夫人委託降雨天職、李靖生禍、夫人不多責罰、有二奴可挑選……李靖的這些經歷，是否代表命運雖可自選，但前提也得是本身具備著良好的品格與德行，方得以命途穩順，德福相彰。然而，凡事還是得順應天意，若是自行恣意更改，可能會造成不可挽回的狀況，或是冥冥之中影響了己身命運，甚至是牽連了多人的命途。
參考資料
唐武〈李靖與唐太宗的故事〉(正見網)
《太平廣記･卷第四百一十八･龍一》(古書房)
《太平廣記･龍一･李靖》、《舊唐書･卷七十一》(中國哲學書電子化計畫)
一斗〈〖成語故事〗一代楷模〉(正見網)
正見神傳文化編輯小組〈《龍文鞭影》一東（17）代雨李靖止雹王崇〉(正見網)
葉慶炳編選《唐宋傳奇小說》(臺北：國家，199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