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2015年10月15日訊】據大陸媒體報導,北京東二環有一條小街,全是店舖。它不歡迎中國人消費,哪怕你兜裡裝著再多的錢。
在這裡看不到展示的商品,也沒有售貨員沒完沒了的叫賣聲,路過的人都弄不清楚這裡的商家都在賣什麼東西,商場裡所有的店舖門上全會掛著白色帘子。商戶挂帘上中文就寫「謝絕參觀」,外文就寫「歡迎光臨」。這條500米的小街道叫做雅寶路,面向以俄羅斯為主的國際倒爺,是對東歐服裝貿易的代名詞。
雅寶路,這裡是北京二環內唯一不讓中國人進的地方。(網路圖片)
這裡全是店舖,它不歡迎中國人消費,哪怕你兜裡裝著再多的錢。(網路圖片)
滿街都是俄語招牌和廣告(網路圖片)
「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是這裡的常態。
同行之間才是赤裸裸的仇恨。為了杜絕同行之間獲取彼此之間的商品價格、樣式和花色等信息。掛上帘子是為了和外商談判方便,說到底那些毛子才是大金主。
這是北京唯一不需要護照就能到莫斯科旅遊的地方了。滿街都是俄語招牌和廣告,想要玩的深入,還得找個會說俄語的朋友。
這裡的老莫餐館有最正宗的烤牛肉和紅菜湯,晚上搖身一變,成了酒吧或迪廳,空氣裡都是伏特加的香味。
在,三輪車伕都能說一口熟練的俄語,俄羅斯人可能會忘記自己身處異鄉。
只要有外商經過,車伕們立刻操著熟練的俄文招攬生意。「滿大姆,巴耶哈里!」「弗蘭達,巴耶哈里!」
穿流而過的人力三輪車攬客的聲音在汽車喇叭聲極少的街道上顯得很是響亮。
他們終究不是這條街真正的主人。
只有局內人才知道,那些衣著普通的店主裡有太多的千萬富翁,不濟也有幾百萬。
「在北京,來自俄羅斯的3美元中,就有2美元裝進了雅寶路商家的口袋。」
七星城是隱藏在雅寶路深處的紅燈區。到了夜晚,奔馳、保時捷、瑪莎拉蒂等豪車停泊門外,不次於北京市任何一家五星級飯店的地下停車場。
在這個成熟的商圈,早就形成了完善的產業鏈。廣告公司專門給商鋪訂製俄語廣告、海報甚至全俄語的名片。還有發往俄羅斯,涵蓋空運、海運、陸路運輸的物流公司。此外,囤貨的倉庫、住人的酒店,都是圍繞對俄外貿的配套產業。
從雅寶路起家的大老闆們,俄語更比外國語學院的研究生還要流利。
但雅寶路最不缺的就是翻譯,大大小小的辦公室裡散落著2000多名翻譯,街道上貼滿的翻譯條板。貼條板是俄羅斯傳來的,相當於小廣告。而在雅寶路成了大小翻譯找工作的地方。很多翻譯貼完條之後都會在附近等著,等著老闆出現,等著搭訕與被搭訕。
翻譯瞭解公司內部材料又熟悉客戶情況,「大翻譯」是掌握雅寶路商業秘密的核心人物。精明的老闆擔心翻譯上位,乾脆自己變成大翻譯。他們在北京最豪華的地段,花上數百萬買了最好的房子,但是沒有時間裝修。
在中國的東歐人都是毛子,雅寶路人把毛子分得更細。「俄羅斯人皮膚白、發金黃,被稱作白毛子;亞塞拜然、土耳其的就被稱作黑毛子;資本雄厚的叫大毛子。」店主們解構貿易的眼光,簡單而準確。「這俄羅斯人穿皮裘大衣只當是日常品,一年換個一兩件,就像我們每年換季添新衣。但這些年俄羅斯人每況愈下,倒是巴布的黑毛子變得有些威風。」
雅寶路在清末叫做押寶路,是賭錢的地方。
雅寶路市場開始是以擺地攤兒的形式出現的,有了這樣的好時機,給那些小商、小販、下崗工人,還有一些剛從大獄裡出來的勞改犯們一條自謀生路重新翻盤的機會。當時雅寶路是一種偷偷摸摸和半合法的氣氛攤主們把折疊床往地上一支,貨往上一碼就開賣,吆喝聲一家比一家大!像農村趕集似的,吃、穿、用的什麼都有。
檔口早上9點開門,8:30就能有四五個毛子在那裡等著,一開門就衝進來搶貨。爭的急了,還會現場拍賣起來:「這貨你不要給他,我給你加100美金,不行200美金、300美金、500美金。。。。。。」。
搶紅了眼,直接撩起袖子在大街上幹一場,誰贏了就是誰的。
當時版型還都是按照中國人體型製作的,膀大腰圓的俄羅斯人穿在身上,並不合身,但他們並不介意。「我看到有的運動服都被撐破了,俄羅斯人還穿呢,那時候就是這樣,好賣。」
商家手裡都有大把的現金:盧布、美元、人民幣。心思活絡的人動了心眼,抄著傢伙來了但是下不了手。原來大家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連結,至少都有共同好友。據說新疆石河是他們的大本營,都是混改圈的人。
那就找陌生人下手,那些沒背景倒匯的小商人。切匯是門手藝活,從調包術演變而來。當時雅寶路有不少切匯大師。有一個狠人在雅寶路生切出了一棟三層小樓,幾年後被捕,在接受審問時被要求演示切匯:2000元人民幣,經過他的手一點,再還給民警,就只剩下1500元,在此過程中,民警雙眼盯著他,幾乎沒看出破綻。
金錢、毒品、性交,這裡有人類所有最原始的慾望。列車上有販毒和搶劫團夥,也有俄毛壯漢帶著失足婦女兜售。
許多雅寶路的攤主都有過「倒爺」的經歷,藉著蘇聯解體,貨幣貶值的暴風,他們用服裝換汽車、換飛機、換坦克,生意象電影一樣精彩。
他們乘坐著k1國際列車前往莫斯科。一次來回80塊錢的火車票能賺回2萬元。
每一個包廂都被貨物塞得滿滿噹噹,「倒爺」們大都買下有4個鋪位的整個包廂,除留一個睡覺外,其餘放的全是貨,從地板一直碼到天花板,就連車窗也被堵得嚴嚴實實。列車進入俄國境內每到一站,「倒爺」們便蜂擁而下,只見月台上擠滿了搶購的人群,買賣雙方利用停車的20分鐘緊張地交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那個時候人們還不害怕光頭黨,流傳的一句話是「中國人走遍全世界,只有在俄羅斯才活得像個人樣!」在那段傳奇歲月,貿易格外自由和友好。「哪怕你運的是汽車,都可以寫成酸黃瓜成功過關。」
唯一讓倒爺發愁的是怎麼把大捆的現金帶回家,「每天發完貨後,我想的就是怎麼把錢帶回家。當時銀行業務還不完善,我就把大量的現金換成美元,然後委託火車站紮成捆找多人分頭往國內拿,每帶回一捆錢就有100元人民幣的勞務費。」
雅寶路的2015,是俄語就業史上最災難的一年。
商人們漸漸的撤出,以前一百多萬一個的檔口現在給錢就賣了,這裡最不缺少的就是民間國際政治經濟形勢專家。
依然死守的老店主在門口抽著煙,煙灰缸裡全是煙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