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2013年09月15日訊】在拉薩從大昭寺沿八廓東街往南走,不到300米的距離,一座規模不小的清真寺出現在藏式建築群中,以此為中心,周圍區域就是河壩林回民聚居區了。這裡的人氣並不遜於近處的八廓街,但與八廓街的遊人不同的是,來這裡的人幾乎都奔著一個同樣的目的,那就是蟲草。在這片區域中,沿街兩邊的店舖幾乎都是賣蟲草的,有不下百家。在拉薩從事蟲草生意的,以回民居多,久而久之,這裡也就形成了遠近聞名的清真寺蟲草交易市場。
蟲草商人
八九月的季節並不是清真寺市場最熱鬧的時候,但馬進祥兄弟不到20平的鋪子還是能有一天上百萬的銷售收入,他說這裡每家店舖都是如此。而如果是在蟲草剛產新的五六月份,可能還要翻倍。
馬家鋪子裡目前最貴的草,是今年產新的時候從西藏那曲收的,一斤能賣到12萬的價格,這種草蟲體金黃飽滿,品相較好,在內地的藥草店中,加上奢華的包裝後價格還能飆升。品相最不好的斷草,也要賣到七八萬一斤。
馬進祥說,從事蟲草生意多年,如今不像一開始那麼辛苦,要多次去昌都、那曲等地區「收藥」,產新的時候會有地區的藏民將新草帶到拉薩來給他。
和馬家兄弟不同,更多內地來的蟲草商人還是願意直接去產區收草,一來少了中間的一道差價,二來也更放心。
全國十幾萬做蟲草生意的藥材商,每年五六月份都是奔波於四川阿壩,青海玉樹,西藏拉曲、昌都等主要的蟲草產區,在產新的時候買進,儲備銷量。
這種生長在海拔3500米雪線之上的草甸上的生物,以全年130噸左右的全國總產量,吸引著幾乎所有有實力的藥材商和投資客。在普通人眼裡,它代表著「天價」,然而在經營者眼中,它卻是閃閃發光的財富。
藥材商羅加萬是安徽人,十幾年前,為了做藥材生意,舉家搬來成都。從成都雙流機場到西藏昌都邦達機場,每天只有一班航班往返。「五六月份機票很難買,遇到乘客多,等一個星期都沒有回程票是正常的事」,羅加萬說。
在羅加萬的記憶中,蟲草價格的漲跌,可謂驚心動魄。
自上世紀80年代中藥市場開放以來,蟲草的價格總體上是呈上漲趨勢。90年代初國內市場蟲草平均價格為每公斤2000元左右,至2003年達到每公斤1.5萬元左右。2007年,飆升至每公斤12萬元左右的歷史性高價位。2008年受全球金融危機影響又一路狂瀉至3萬元,2009年後價格又開始突飛猛進,至今一路看漲。
2007年,豪賭蟲草的人們賺了個盆滿缽滿。據羅加萬回憶,當年蟲草產新的時候價格在4.5萬每公斤,兩個月之內漲到了11萬。「那一年我們給零售商供貨,貨款還沒收回來,價格已經漲了不知道多少倍了」,他說。
2008年5·12地震發生時正值四川產區產新,很多人認為地震會對產量有影響,於是價格從地震發生的12號漲到當月30號,最高達到11萬每公斤,之後就開始暴跌到3萬多。
由於蟲草每年都是5月份的時候產新價低,然後隨著消費一路上揚,所以很多人就在產新的時候以低點價格大量買入,囤積到新年前需求旺盛之時出手拋售,可是那一年,「很多人虧得想跳樓」,羅加萬說。
產草的村莊
蟲草利益鏈條中的另一重要環節,就是採挖了。毫不誇張的說,在產草的村莊裡,這埋在土裡的黃金(1327.60, -3.00, -0.23%)就是他們活命的東西。
每年五六月份,如果你來到那曲的一些鎮上,會發現滿大街的小販在以每把30多元的價格叫賣一種看上去不值十塊錢的鋤頭;如果你去那曲、昌都的各縣公安局、法院、檢察院辦事,會被告知政府機關的其他工作都已基本停頓,工作人員都被調配到各產草地的路口檢查站維持秩序;如果你的車在路口、橋頭被一群當地村民截停,千萬不要以為這是特殊的歡迎,陌生面孔在這樣的季節出現在產草區,常常引起當地人戒備。而為了爭奪產草的山頭,村莊與村莊之間發生衝突,也是常有的事。
更不可思議的是,一些產草區的學校都會放一個多月的「蟲草假」,各家各戶的孩子都跟隨大人一起上山挖草。
天價也讓蟲草造假從下游環節上升到上游,為了增加蟲草的重量,蟲草的蟲體裡有時會被灌入鉛粉。「蟲草捧在手上,往上一拋,最先掉下來的那些,往往都做了手腳」,一些有經驗的收草商人說。
這種黃褐色的,個頭比火柴稍大的東西並不好找,高原草甸上的積雪融化後,冬蟲夏草的蟲座埋在土裡,露出細細的子座在地表,一般人幾乎一天都找不到幾根。
當地人則需要彎下腰,或者跪下來,臉貼在地上,地毯式搜索才可能有所得,所以到了挖草的季節,藏民都是舉家出動,在山上紮起帳篷駐紮。
「那曲那邊的村莊,前些年去的時候很窮,現在都蓋了樓房了」,馬進祥說,那裡的村民都很富裕,有的舉家到拉薩來買房,每年挖草的季節再回去兩個月。
蟲與菌在土壤裡的相遇,促成了藏民每年一次這樣的特殊遷徙,也改變了他們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