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克維爾在《舊制度與大革命》中指出:「最專制的政府也能夠與某些最民主的形式結合在一起,乃至壓迫人還要擺出若無其事的可笑樣子。」這一點,「偉大的毛澤東時代」已經作了充分證明,文革時期達到頂峰。至於托克維爾說的「大革命以前,政府只有依靠不合法和專橫的手段才能庇護政府官員,而大革命以來,它已能合法地讓他們違犯法律」,改革開放近幾十年來仍然一直在證明著。
委內瑞拉總統查維斯因病於三月五日傍晚去世的消息,自三月六日以來,成了全世界頭號新聞。一個國家的總統死了,與一介平民死了,自然不一樣,這我們都理解——儘管在死神和上帝面前,他們是絕對一樣的,不論是自己得癌症死的還是「陰謀論」死的。就像一個億萬富翁和一個窮光蛋,活著時,一個在九天之上,過著天堂般的生活;一個在九地之下,過著受苦受難的日子,可一旦在他們閉眼的那一瞬間,兩個人的生命也就無法不平等了。
從央視播放的新聞畫面中看到委內瑞拉的民眾,對查維斯不僅一片頌揚聲,而且在他去世後也都表現出萬分悲痛的樣子(這兩日又變了,大約是化悲痛為力量的緣故),這讓自己又聯想到「咱們的領袖」毛澤東在1976年去世時的情景。
那時,因國家經濟已經走到崩潰的邊緣,全國沒有多少人家不是貨真價實的無產階級,可即使如此,也還是像今天在電視節目中看到的委內瑞拉人民一樣,個個眼含熱淚,甚至哭得死去活來。不瞞你說,那年自己20整歲,下放鄉下期間回城,通過家家戶戶安裝的紙質小喇叭,當聽到一個男播音員播報出的「沉痛宣告」後,趴在我們家那個破房子中的床上,流下了很多真誠的眼淚,並且搞不明白,像這麼「偉大的人物」怎麼也會死呢?不是說他萬歲萬萬嗎?當時的自己就愚昧到這種地步,今天想來真是羞死。
現在想想,把國家已經帶到經濟崩潰的邊緣,甚至有被開除球籍的危險,人民為何還會那般愛戴呢?今日明白,這就是當時已經把人民通過洗腦加折騰到無比愚昧無比恐懼的境界了,一如今日的北朝鮮一般。難過的是,近四十年來,毛澤東去世時的那種戲劇場面,仍然在這個星球上不時地出現,前有朝鮮金一世、金二世,今日又有委內瑞拉查維斯,讓自己彷彿又再次身臨其境。
真是可憐了朝鮮人民!可憐了委內瑞拉民眾!
本人相信,中國也許不會重現這種情景了吧!
而朝鮮人民和委內瑞拉民眾也終有一天會從這種愚昧中清醒過來的。
當然,二十一世紀畢竟不同於二十世紀,委內瑞拉查維斯再專制,也還是讓我們看到他們國內畢竟允許存在反對派。醜的是我們的央視,在播放查維斯去世的新聞時,剛要輪到委內瑞拉反對派頭目發言,電視鏡頭迅速就切到下一個話題了。也不知央視害怕什麼,或者說就那麼害怕政府的反對派嗎,而況還是委內瑞拉,又不是中國。有選擇地播放國際國內新聞,這是央視拿手好戲,即使中宣部沒下命令,他們也會「自律」的。不過,從中國一位又一位國家領導人發出的唁電也都是一片頌揚聲來看,查維斯好像還真是位好總統似的。
然而,本人卻分明覺得此人一定是個專制獨裁者。我們不能因為查維斯是通過選舉且國內還有反對派,就證明他不是個獨裁者。托克維爾在《舊制度與大革命》中指出:「最專制的政府也能夠與某些最民主的形式結合在一起,乃至壓迫人還要擺出若無其事的可笑樣子。」這一點,「偉大的毛澤東時代」已經作了充分證明,文革時期達到頂峰。至於托克維爾說的「大革命以前,政府只有依靠不合法和專橫的手段才能庇護政府官員,而大革命以來,它已能合法地讓他們違犯法律」,改革開放近幾十年來仍然一直在證明著。
這裡有自己設定的幾個標準:一是讓國民,哪怕是讓一部分國民愛戴自己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彷彿這個國家就是為自己而存在;二是與西方民主國家過不去,甚至總是與這個世界上公認為最民主的國家美國為敵;三是結交的往往都是些專制政府以及這種國家的領導人,像伊朗、古巴,還有我不願意說出的這個國家的名字。
有上面三條,足以證明委內瑞拉是一個專制獨裁者領導的國家,不論這個國家領導人是叫主席還是叫總書記抑或叫總統,甚至還允許存在反對派。如果還想再加一條,也不難,那就是專制獨裁者死後,往往都還會散發餘威,甚至能餘威到後人要把他的屍體作防腐處理後供起來,而查維斯總統恰恰也符合這一條。委內瑞拉副總統馬杜羅在查委斯去世後不久就向外界宣布,他們要對查維斯的屍體進行防腐處理,讓委內瑞拉人民永遠瞻仰他們永遠的總統查維斯。
說你不信,雖然在這位總統活著時,知道他喜歡與專制政府以及專制國家領導人打交道,沒有多少好感,但由於不研究此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麼專制。可待到馬杜羅一宣布要將他的屍體作防腐處理,要讓他們國家的人民世世代代瞻仰時,本人心裏一下子對此人的獨裁專制感升級了(儘管估計馬杜羅這樣做,是在打著自己的「小九九」)。
你想啊,如果只是一般的專制獨裁,人一死,那專制獨裁的幽靈也就跟著主人下到陰曹地府了,只有特別地專制獨裁,才會出現即使人死了,人們也還是害怕那餘威,不得不表示敬畏的情形。這種例子在這個星球上並不罕見。
列寧、史達林死時,屍體都作了防腐處理;咱們的偉大領袖去世後,屍體自然也是作了防腐處理,現在還躺在天安門廣場東南角的紀念堂裡;而與中國「用鮮血凝成兄弟般戰鬥友誼」的朝鮮領袖金日成、金正日父子死後,屍體同樣也都作了防腐處理,並且我有理由相信,如果金正恩不幸短命(絕非是在詛咒),明日忽然也去世了,他的屍體也一定還會像他爺爺和父親一樣受到防腐處理,供朝鮮餓得要死的人民萬世瞻仰。
可是,誰都知道,對於西方民主國家而言,上面所說的這些國家,實行的一律都是專制制度——只有蘇聯,後來解散了,核心部分又成為俄羅斯。可不管普京是怎樣一個由克格勃到痞子(多年來將俄羅斯人民玩於股掌之間,與另一個叫梅得韋傑夫的換著做總統、總理的遊戲,你說這是何等的二痞子)的玩意,我相信,他死後,萬不會還有餘威讓後人把他的屍體也作防腐處理,以供偉大的俄羅斯人民永遠瞻仰。
因此,說到這裡,自己似乎有了一個定論,這就是:一個國家的人民是不是很愚昧,一個國家的政府是不是很專制,一個國家的最高領導人是不是很獨裁,只要看這個國家是不是要讓人民永遠瞻仰一個死人,就明白了。而如果一個人死後,能讓後人把他的屍體作防腐處理,供人民永久瞻仰,那麼,這個死人活著時不論自詡還是別人誇他多麼愛國家愛人民,多麼喜歡民主自由,本人卻認定:此人一定很專制很獨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