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李天一已經成了全國「坑爹」代表,李家攤上的大事兒成為全國關注的焦點。打人、涉嫌強姦、小霸王已經成為了這個少年揮之不去的符號,雖然已經改名李冠豐,但「李天一」似乎已經成為鼎鼎有名但卻惡貫滿盈的代號——他兒時參加節目被主持人打上「根正苗紅」的標籤,他的爸爸則是家喻戶曉的享受少將待遇的軍旅歌手,讓這一切更加帶有諷刺和悲劇意味。
在操作這個選題的過程中,《南都娛樂週刊》試圖挖掘出「少年李天一為什麼成長為小霸王李天一」,然而在多方打探之後,我們卻發現,除了警方披露的消息,不用說網上漫天飛舞的那些未經證實的小道,即便是許多被報導的出來的「看點」也難免面目模糊、來源可疑,充斥著主觀先行。在案情尚未塵埃落定時,簡單地說是過度溺愛還是權貴思想或者其他什麼原因導致了李天一之所以成為李天一都顯得過於著急定義了,唯獨不可否認的是,涉嫌輪姦是一起惡性案件。我們現在所做的只是通過碎片來嘗試還原李天一的成長地圖。
家世:含著金鑰匙出生
「師生戀、相差27歲」,李雙江和現在的妻子夢鴿在1990年結婚,曾引發社會各界議論和猜想。按照李家的說法,兒子是在1996年4月出生,在這樣的家庭以及婚姻背景下,這個孩子有如含著金鑰匙出生,57歲的李雙江老來得子,而夢鴿在經歷了一次流產之後再得子,不難想像父母對這個孩子的珍愛程度。在較早的一些媒體訪談中李雙江、夢鴿夫婦提及兒子無一不是溢美之詞,口氣中難掩驕傲。不少人都看到過李雙江在《魯豫有約》中情緒激動地回憶,孩子剛出生時候臉上發紫,被送到溫箱中觀察,而當時已經57歲的李雙江愣是在跟前守了三天三夜,小心謹慎,生怕護士不小心踢掉溫箱的電線。
夢鴿在2009年10月接受人民網採訪時這樣描述兒子:「我們倆擁有這樣一個兒子,也是真的很幸福的。孩子的成長應該說很順利……他是多麼優秀,他是一個很熱愛音樂,很熱愛生活的孩子,很有情趣的孩子。」而新華網在2007年對李雙江的訪談中,李雙江也說:「兒子天賦好,他喜歡運動、喜歡交朋友。我兒子學什麼都很靈。捨不得打他,有時真想打,但不能打,勸說,我們嚇唬一下。還沒有打,自己的眼淚先掉下來了。孩子總歸學不壞,因為我們所給他的東西都是正面的。……這代人是我們的希望,這是中國人的希望。」
根據《新娛樂在線》節目報導,李天一兒時玩伴提起他評價是「多才多藝」。的確,愛唱歌、愛彈鋼琴、愛騎自行車、愛打乒乓球,李天一很多愛好,如今在網路上還能找到各種李雙江帶著年幼的兒子登臺演唱的照片,一段身穿軍裝的父親帶著身穿紅軍服的兒子默契十足地演唱《紅星照我去戰鬥》的視頻點播率尤其高,節目中主持人將那個孩子稱為「根正苗紅」。而這位兒時玩伴也透露,李天一的父母對他的愛好給予極大支持,尤其是資金支持也令人咋舌,小學五六年級的時候,李天一和院子裡的小夥伴一起愛騎自行車,就花了大約一萬塊來改裝。
在這樣的家庭背景中,李天一小小年紀就擁有一張常人沒有的超級履歷:4歲選入中國幼兒申奧形象大使,4歲學習鋼琴,師從中央音樂學院著名鋼琴教授韓劍明,8歲學書法,師從清華大學方志文,10歲加入國家冰球隊;連續兩屆榮獲全國希望杯青少年兒童鋼琴比賽二等獎、中國作品演奏獎,全國少兒鋼琴比賽金獎,第八屆北京鋼琴藝術節優秀演奏獎,連續三屆榮獲愛我中華全國青少年書法大賽銅、銀、金獎。並入選2009激情奧運愛我中華青少年書畫雙年展,2009年入選為最年少的海淀區書法協會會員……光環無數。
記者也從知情人處瞭解到,2011年夏天,從美國回來李天一向父母表示想要跟同學一起做一場演唱會,李雙江覺得孩子太小聲音不夠成熟,開演唱會太早,而夢鴿則認為應該支持兒子的愛好,既然是和同學一起,不如就叫歌友會,以歌會友。當年8月,一場名為「愛在北京」的假日歌友會在中央民族樂壇音樂廳舉辦起來,除了父母,郁鈞劍、魏金、呂薇等音樂名家捧場出席,著名節目主持人闞麗君擔當歌友會嘉賓主持,甚至還有女孩手持李天一海報歡呼。事後,他們甚至安排人在某些門戶網站的娛樂版面推廣了新聞,標題稱李天一為「留美90後」。懷有明星夢的青年才俊呼之欲出,但戲劇性的是,一個月之後,李天一就成為了真正的名人——西山華府的打人案發生,一句「誰敢打110」彷彿一個魔咒令李天一聞名全國。
學校:打架、轉校、鍛造火爆性格
中關村三小、人民大學附中、這兩所學校是很難就讀的名校,而父母都是名人、軍旅歌唱家、少年李天一大概不曾經歷過就學難的窘境。
與李雙江相識多年的資深記者張先生印象中,兒時的李天一在父母的眼中很乖,他對鄰居都很有禮貌,見到長輩嘴甜,會主動打招呼,而《新京報》也在報導中提及了一件事,李天一的一位小學同學正在骨折恢復期,李天一就用打冰球的技巧衝撞使得他必須重新打石膏,同學給母親打電話講述此事時,李天一搶過電話央求說自己父母年紀大擔心身體,懇求他們不要告訴父母,而私下解決此事。
可見小學時候的李天一就頗有主意,《新京報》在同篇報導中表示,據說在家屬院的孩子中,他幼年時候有過「小石頭」的綽號,因為他「出手大方、待人也很有義氣」。有一些同學對他的對象跟他的一些鄰居相似,有禮貌,看起來挺懂事的,而且「文藝才能出眾」,但也有些人爆料他脾氣沖,蠻橫愛欺負人,並且似乎老師也偏愛,儘管有些小錯事兒但都被搞定。有網友傳言李天一當年在人大附中沒有讀完初中就轉學了,是因為打架事件必須轉學。
2009年到2010年,李天一在國內初二未讀完就遠渡重洋美國沙特克聖瑪麗Shattuck St.Mary's 冰球學校就讀,值得一提的是,這所學校在美國已經有150多年歷史,環境良好,口碑卓越,一年僅學費就約26萬人民幣。兒子小小年紀就勇敢自己去上學,李雙江夫婦曾一度驕傲不已。然而在涉嫌輪姦案爆發的此時,有網友爆料,李天一在該校就讀的時候,因與同學探討時意見不合,與一名外籍同學發生爭執並打架,最終因為屢次違紀被開除。
兒時改裝自行車父母就可以給到一萬,不難想像,獨生子單獨在國外父母會給多少零花錢,有個知情者曾用「不計其數」來形容。據媒體綜合報導,也正是此時,李天一擁有了汽車—媽媽給他的二手寶馬,從那時候起,改裝車行業成為李天一成長地圖中的一個標記。
改裝車行:人生快車駛進大眾視野
在較早的媒體採訪中,李雙江曾驕傲地表示聰明的兒子是個車迷,因為「1歲多的時候,就能認出馬路上所有的汽車」。為了滿足兒子對車的興趣,李雙江經常把車開到院子的空場上,把兒子放在自己懷裡,一起坐在駕駛位置上,隨著他的口令,兒子一邊把握著方向盤,一遍撥動著轉向燈桿,不時挂檔、加油、倒車。手忙腳亂又神情專注的兒子,逗得李雙江笑聲不斷。
在小車迷僅僅14歲的時候,夢鴿將自己的寶馬BMW325i,送給了兒子—那款車四十多萬元,二手也價值二三十萬,但李天一將這部白色座駕拿去寶馬改裝俱樂部改裝了一番,花去了30萬,變成了亞光黑色加亮橙色,而網路上流傳最廣的一組「李天一與豪車」合影也證實跟這款愛車的合影。這一切,在打人案爆發時,早已經被各大媒體披露。
這款改裝案例曾一度被放在改裝車行的官方網站上用以招攬生意。據改裝車行的工作人員回憶,李天一對改裝車頗有研究,在他們眼中,李天一也是一個好顧客:「結賬爽快,也不是很挑剔。」一名改裝車行業內部人士李先生介紹,那輛寶馬車經過全面的改造,改裝了20多個裝置包括動力系統,是不能通過車輛年檢的,而在「動力系統」上,除非車主強烈要求,否則是不會輕易改裝。
從2011年1月到9月,這輛改裝寶馬車9個月違法32次,且全部未接受處罰。同時,在打人案後有一個跟李天一—一起玩改裝車的人評價說:「這孩子太得瑟,愛顯擺,身邊總是圍著幾個溜須拍馬的傢伙,他很喜歡炫耀自己的父親是李雙江,常把父親的名字掛在嘴邊。」而在打人案件獲釋後,李天一又換了一輛白色GTR跑車,價值130多萬。
酒吧:酒精揮發,油門加速
在有了寶馬之後,李天一開始出入夜店。一位女鄰居記得,李天一經常開著寶馬車夜裡出院,玩到凌晨兩三點才回家,而且 「寶馬車的聲音特別響,半夜進院還按喇叭,鄰居不堪其擾」。海淀公安已經確認,今年輪姦案爆發前,李天一與其他幾名朋友以及涉嫌受害的女孩正是位於五道口的一家酒吧喝酒,記者也聯繫酒吧瞭解到他們選擇包間是最低消費為1880的天蠍座包間。據工作人員透露,李天一等人是直接付了錢進去的,當日的消費主要是大量洋酒套餐,但具體消費金額未透露。而這時距離李天一打人案收容教養獲釋也不過4月有餘,他還改了名字叫做「李冠豐」。
西山華府:沒有醒悟的第一次黃燈警示
時至今日,再度走訪位於北京海淀區億城西山華府小區,仍有一些住戶對2011年9月6日晚小區門口發生的15歲男孩將夫婦打傷事件記憶猶新,也引發了眾多媒體的追逐報導—那晚一輛無照寶馬和另一輛牌照為晉O00888的奧迪跟駕駛別克的小區住戶彭姓夫婦相遇,因為車道太窄而起口角爭執,幾句不合彭姓夫婦就遭到寶馬和奧迪車主暴打,保安也勸阻不住,彭姓夫婦被打得頭破血流,彭先生被一度打倒失去知覺,最後頭部共縫11 針。保安要報警的時候,其中一個打人車主叫囂」誰敢打110「,當晚有40多人圍觀,最終齊心協力使得打人的二人未能逃之夭夭。很快被警方證實,打人者之一、寶馬車主是李雙江之子李天一,年僅15歲,甚至沒有領取駕照的合法年齡。當晚,李天一就被民警帶回公安局審查。
兩天之後,李雙江出現在傷者病房,握著傷者夫婦的手說:「子不教,父之過,您別著急,他們會由公安機關處理,這件事我絕不參與。」他言語之間痛心疾首,:「我當兵50多年,真沒想到我兒子做出這種事情,這真是違背了我自己的情感,我心里特別痛苦。」李雙江隨即起身,深深鞠躬,口中稱「我向你們道歉了。」說到激動處,李雙江說「要不給您根棍子,您打我好了」。這段對話被當時採訪彭姓夫婦的記者拍到—自此,李雙江成為與李剛齊名的四大名爹之一。
鏡頭再轉到一年半後的現在,名爹也終於蓋不住兒子的風頭,李雙江未曾公開對兒子涉嫌強姦案發表任何聲音。
海淀看守所:二進宮,前程亮紅燈
海淀看守所位於京郊偏僻的一處,南門供涉案人員進出,最近這又成了媒體追蹤的重要地點,帶著攝影器材的媒體記者時常出現—看守所對李天一併不陌生了,兩年之後他的「二進宮」。而4個月前,他才剛剛解除為期一年的收容教養,為了他的未來前程,父母專門為他改了名字叫「李冠豐」,計畫春節過後及會再次送他赴美留學。但……湖北大廈的涉嫌輪姦案就這麼發生了。
據媒體綜合消息,在勞教所期間,李天一做事低調,說話不多,在勞教所組織的活動中,他無一落後,展示了父母遺傳的藝術才華,有知情人透露:「跟周圍的勞教人員都能和諧相處,大家一致認為這孩子比較懂事。他完全能夠遵守勞教所的所規紀律,服從警官管理,見警官首先立正並大聲喊報告,並不像案發時那樣跋扈。」
然而也有傳言,此次的涉嫌輪姦案的其中一人正是他在勞教所的「獄友」,目前警方尚未確認。
據《京華時報》報導,此次「進宮」李天一對裡面環境已經相當熟悉,所以情緒比較平穩,對於交代具體案情並不抗拒,警方問什麼都能一一回答。而這類案件因為取證複雜要經過很長時間才會開庭,此期間,直系親屬不允許探視,所以李雙江夫婦也並未出現探視。儘管父親並沒有像第一次發生事件時候公開出現,但李天一在配合調查中,不時提及父親。
一位知情人評價李天一說他認為很多事情用錢可以擺平,認為用家中的關係可以擺平—事到如今,身在看守所涉嫌惡性案件的李天一尚沒有機會公開面對媒體來還原或改變一切,只是不知道這一次他可還擺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