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最高統計官員上週五呼籲改變中國的獨生子女政策,原因是中國的勞動力規模正在縮減。此前,獨生子女政策的反對者已經發出了類似聲音,他們認為,該政策將對中國經濟的穩定造成長期影響。中國國家統計局局長馬建堂上週五在一個新聞發布會上說,15到59歲的勞動年齡人口的數量去年降到了9.37億,減少345萬人。馬建堂說,你說是不是我對這個問題有憂慮,我也不否認。他補充說,研究適當的科學的人口政策是很必要的。
馬建堂發表上述評論之際,許多中國人口學家正呼籲廢除計畫生育政策,這一政策於1980年開始實施,目的是控制住毛澤東鼓勵生育所促成的人口激增。他們認為,支持限制生育會威脅到中國的勞動力水平,而豐富的勞動力過去幾十年一直是支撐中國經濟增長的支柱。強制墮胎和絕育等該政策的具體執行方法也受到了譴責。強制墮胎和絕育在中國是非法的,但有時地方官員迫於計生目標的壓力仍然會這麼做。去年6月份,23歲的馮建梅遭大月份引產後和胎兒在一起的照片出現在網上,引發了全國範圍的憤怒,批評人士的聲勢得以壯大。
在如何對待計畫生育政策方面,中國政府發出的信號很不明朗。去年11月,中共召開18大期間,中國領導人在18大報告中強調,政府將逐步完善人口政策,促進人口長期均衡發展。清華-布魯金斯公共政策研究中心(Brookings-TsinghuaCenterforPublicPolicy)主任、人口專家王豐說,大多數人認為這意味著計畫生育政策將出現變化。
但是上週二,中國國家人口和計畫生育委員會的負責人打消了人們對近期將會改變一胎政策的猜測。國家計生委主任王俠在全國人口計生工作會議上說:要把穩定低生育水平作為工作的首要任務。
計畫生育政策在中國的一些政府機構中獲得了很大支持。在去年11月30多名學者批評一胎政策的聯名公開信中,北京大學(PekingUniversity)教授梁建章說,廢除計畫生育政策的一個障礙是,政府將需要為計生委的數十萬工作人員找到新的工作。
中國人已經在質疑計畫生育政策對獨生子女行為的影響。澳大利亞幾所大學的四名研究人員最近進行的一項研究顯示,中國的獨生子女往往更悲觀,更以自我為中心,也更傾向於規避風險,這些性格特點很可能影響中國的勞動力市場,進而對中國經濟造成影響。
該報告發表於1月中旬出版的《科學》(Science)雜誌上。報告說,在421名男性和女性研究對象中,相比計畫生育政策實施前出生的研究對象,政策實施後出生的研究對象可能從事有商業風險的職業的人要少23%。這項研究說,中國獨生子女的競爭力和責任感也往往較差。研究對象為北京的普通居民,計畫生育政策在這裡實施的非常嚴格。
人口專家多年來一直警告,人口減少可能威脅中國經濟。據2011年發布的一份10年一次的人口普查報告顯示,2010年未來勞動力儲備(即年齡在14歲以下的人口)佔總人口的16.6%,較10年前減少了23%。2010年中國總人口為13.39億,意味著此前10年人口年均增速為0.57%。在截至2000年的10年,人口年均增速為1.07%。
社交網站是中國這個對在媒體上發表政治言論進行嚴格監管國家內的一個公開的討論平臺。本週,中國的社交網站上充滿了公開的批評。一位新浪微博用戶寫道:長期堅持計畫生育其實就是在慢性自殺,都是獨生子女,誰還去當工人,誰還去當兵。計畫生育政策也有一些例外。少數民族可以生兩個。有錢家庭支付相應的罰款後也可以再生一胎。農村家庭的第一個孩子如果是女孩,可以再生一個。夫妻雙方都是獨生子女的也可以生二胎。
王豐說,勞動人口減少會給工資帶來上行壓力,可能會導致通貨膨脹上升。一些人口專家、學術界人士和前官員呼籲用每對夫婦限生兩個的政策取代計畫生育政策,王豐是其中之一。王豐說,很多人擔心,生育率隨著生活成本的上升而直線下降,但政府行動得不夠快。他還說,民眾越來越多地追求傳統家庭之外的另類生活方式。他說,就算獲准生兩個孩子,很多夫婦也會因教育和住房費用而選擇不生二胎。
據人口普查數據顯示,上海每對夫婦平均生育0.7個孩子,低於人口更替水平。據人口普查數據顯示,2010年,年齡在25至29歲的中國女性中有20%未婚,相比之下,1990年為5%。王豐說,專家們普遍認為,已經沒有理由繼續實行計畫生育政策。王豐說,變革是不可避免的,但如果變革進一步推遲,將造成更大的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