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因在「8,26」延安特大車禍現場開口一笑,陝西省安監局局長楊達才備受關注。他在不同場合佩戴的十一塊名表也受到聚焦,被稱為「手錶局長」,目前,陝西省紀委已開始對楊達才及其深陷的「名表門」事件展開調查。顯然,讀者不用急,他的微笑一定是最後一次微笑,因為他的笑傷透了老百姓的心,也嘲諷了「延安精神」,至少他沒做到艱苦奮鬥,卻在公務場合顯眼斗富,在當前貧富兩極分化嚴重,社會上仇官仇富心理躁動的形勢下,他的上級部門不會放過他,深查下去故事不會少的。
微笑是表明心情愉悅的亮點,但並非一切場合可以展示,8,26延安車禍現場,有那麼多的人不幸傷亡,假如死者是楊局長的親友,他會哭還是笑呢,一定是哭,而他反而微笑,說明不在乎他人的死活,何況他是安監局長啊,在人們的想像中,面對突然發生的車禍,他自然而然流露的應當是悲傷和內疚,安全監察是做什麼的?雖然省局領導未必有直接的責任,但間接的責任總該有吧,他第一時間趕到事故現場,說明他很重視這件事,但為什麼笑得如此不合時宜,我認為不能責怪拍攝者,這是突發事件,不論對記者,還是對領導,一瞬間所展示的是本能,良知,是發之內心的情感,毫無疑問,楊局長的微笑流露出心底的自私與冷漠,正如他的啤酒肚顯示了應酬過多和養尊處優一樣。
所以,手上名表是讀者對其審視和疑慮的延伸,從一塊名表到十一塊,確實太多了,假如只有一塊,他有這個興趣,也不妨戴戴,但如此之多,如此之貴,就挑戰讀者的常識了,要知道像楊局長這樣重要崗位上的幹部,大權在握,缺乏監督和制約,是很容易受賄的,給某些受託人辦點事,收點禮也是官場常態,而送上名表也有可能,既然上級偏愛名表,下級投其所好也不足為怪,大概這樣的交易不少,但恰恰是楊局長被曝光,就成了民眾的聚焦點,下一步,楊局長的上級領導一定是好面子的,所以,楊局長很快該哭了。
其實,對政府官員來說,哭比笑好,有點憂患意識沒錯,問題是,是什麼東西使楊局長的哭笑表情錯位的?他該哭時卻在笑,笑錯了還振振有詞,看來還是目前的幹部制度,出了大問題,楊局長不是民選的,他當然不會把民眾的疾苦放在心上,也不會在車禍時念及他人的感受,他不需要民眾監督和制約他,當然也就不在乎窮人目擊名表的心理失衡,楊局長關心的只是,把上級關係搞好了,就能榮華富貴,陞官發財,他想,有的上級也斗富擺闊,我憑什麼不戴名表?所以,當網路圍觀質疑他時,他覺得自己不是周久耕,他坦言自己是用合法收入買的。這下子麻煩更大了,有心人又提出新的問題:局長合法收入是多少?
國內媒體報導說,昨晚,一名大學生叫劉艷峰,其稱,既然楊局長一直聲稱那些塊手錶都是利用其合法收入所購買,那麼楊局長就應該勇敢公布自己的工資收入,來打破那些質疑楊局長買表能力的傳言,相關部門更應該主動公開其工資,以消除網路流言對政府機關的抹黑。
在決定申請局長工資公開前,劉艷峰查閱了我國《政府信息公開條例》。「我看到其中明確規定,凡涉及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組織切身利益的,需要社會公眾廣泛知曉或者參與的政府相關信息都應該公開。官員工資取之於民,與每個公民都有著密切利益聯繫,所以我認為官員工資應屬於政府信息公開範疇。」
劉同學的建議沒錯,但現有的幹部體制是上級任命,同級攀比,下級評議,而這個下級不包括普通老百姓,一切都在黨內進行,組織部走過場而已,也就是幹部表現如何,全靠個人品質和自律,有的人相對好點,有的就惡劣,像楊局長不合時宜地微笑一下,在官場算啥?問題的關鍵是現有的僵化的體制與日新月異的網路傳輸手段發生了意想不到的碰撞,8,26碰出了火花啊,不要說車禍頻繁與楊局長的微笑無關,假定他酷愛名表與貪腐有關,像他這樣過於追逐物質享受和表面浮華的人,怎麼能把主要精力放在工作上?假如某下屬部門安全生產沒有達標,卻知道他愛表,就送上一塊,他忘了延安精神,一不留神予以笑納,這就導致了安全隱患的累積,久而久之,事故就增多了,正如他手腕上的名表增多一樣。
我的想法是,能不能在「微笑」之前,就建立一種不產生楊局長式微笑醜劇的制度,使我們的領導幹部有點人味,看到傷亡和弱者能夠發之內心地顫慄,而拒絕冷漠和蔑視,不是等到官員的舉動觸發了眾怒,掀翻了警車,遭遇了圍觀,或暴露了腐敗,再去亡羊補牢;而是有點提前量,早一點拯救體制內的官員及其家屬,像南京的周久耕那樣的,坐牢前人們議論紛紛,而進局子後呢,再就無聲無息了,可以想見十一年的大牢不好熬啊,他沒做官前是什麼樣的,難道不是體製造成的嗎?大部分人只恨貪官,不憂心制度,好像殺了貪官就一勞永逸,如今,「手錶局長」又步其後塵,那麼大歲數了,因一笑而身敗名裂,苦度鐵窗,多麼可惜啊,人生之路很長,不可能都是微笑,最後一笑更是耐人尋味:還是俞可平說得好:民主是個好東西。它可以提前量地挽救幹部。
2012年9月3日於多倫多大學梅西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