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總給我打求救電話時,我剛好陪著客人在爬剛落成不久的新東京電視塔,這塔有634米高,世界第一,我已經爬到了451米處。
王總是北京人,心一急,舌頭「兒化」得太厲害,聽了老半天,才聽懂最重要的一句話:「我被日本城管給逮了」。我差一點沒有從塔頂掉下去,因為日本沒有城管。
「你有沒有搞錯啊?」我小心地問。「沒有錯啊,他們都穿著制服,手裡還拿著罰款單」,王總在那邊喊。哈哈,大白天在東京遇到土匪了。我叫他把手機交給「城管」。接電話的是一位日本老頭,很客氣地對我說:「你的這位中國朋友走路抽煙,還把煙頭扔在地上,我們需要對他罰款。」
這煙鬼,在長安街上沒有被罰,跑到東京捐款來了。罰就罰唄,對於王總來說,都是毛毛雨。人家建新電視塔花了650億日元,這麼好的一個「東京天空樹」名稱,還被中國人搶注了去,罰你2000日元還不夠買衛生紙擦眼淚呢。
擱下王總的電話,我開始想一個問題:「東京還真有城管啊?」
後來打聽,東京都政府確實有這麼一支特種部隊,而且基本上都是由中老年人組成,準確的名稱叫「路上抽煙監視員」。
根據東京都政府頒布的《生活環境條例》,走路抽煙、公共場所抽煙,以及政府特別指定的「路上禁菸地區」抽煙,均要遭處罰。王總就撞到槍口上了。
各位還真需要注意,你來東京時一旦違規抽煙,被這些監視員逮住,千萬不要撒腿就跑,雖然這些大爺們追不上你的,不過等你回過神來,一定會發現四週全是警察。因為在東京,違反東京都政府頒發的條例就是違法,東京警視廳的那幫子警察可是拿東京都政府的錢在幹活啊。
東京的路上抽煙監視員
東京的街頭,設置有專門抽煙的場所。你嘴饞了,可以跑到那裡去抽上幾口。
東京的城市秩序管理,基本上依靠警察。市民與警察之間,沒有「城管」這一中間環節。於是,一些容易讓城市亂七八糟的現象,譬如走路抽煙、違章停車等,就需要由專人來做管理,於是催生了專項的管理隊伍,「路上抽煙監視員」就是其中的一支。這支部隊算不算「城管」?從廣義上來說,是城市管理環節中的一員,也是穿統一制服的,但不是中國人印象中的「城管」。
東京街頭的違章停車監視員
東京的「城管」部隊除管抽煙的,還有一支管違章停車的,叫「駐車違反監視員」。這些監視員在規定不許長時間停車的街區轉悠,一旦發現有汽車停在那裡,會先掏出照相機拍下停車的位置,立此存照。然後掏出像iPad一樣的PS機,將車號輸入,查找這輛車的車主資料,然後用一臺隨身背著的很小的印表機列印出罰單,裝入一個專用的塑料袋中,很頑固的鎖在你的反光鏡上,你到時就乖乖地開著車去交款便是。
路上擺攤不是這些「城管」們管的事,而是屬於警察管。這位大爺在車站前賣桃子,事先向警察提個申請就行。
據說,查違章停車本來是女警察們開著小警車分管的事,也許違章太多來不及轉悠,於是東京都就組建了這麼一支部隊。但是,執行中還是比較公正,譬如送貨公司的車、郵遞車等,都可以到東京都政府申請「特別停車證」。而一些個體戶主,自己做一個「交貨中,馬上回來」的牌子,馬馬虎虎也可對付。
東京都政府的這兩支「城管」部隊,雇佣的大多是退休老人,一方面,這些老人做事認真負責;另一方面,拿的報酬大多也是小時工錢,便宜。說白了,大家都是「臨時工」。
神戶市的「城管」——路上抽煙監視員
日本這個社會,並非人人都守規矩。但是,因為大多數人守規矩,於是取締極少數不守規矩者,政府就變得輕鬆,用這些「白髮臨時工」,也就足夠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