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將--咚將--得兒咚將--」,一陣鐃鈸響,幾聲咿呀腔,男女老幼就搬著小凳扶將著趕過來了。待大家稍稍坐定,一記鑼聲「咣--」,台下觀眾便一個個屏息凝視,隨著劇情,大家或喜或怒或怨,或擊腿,或扼腕,有的還隨鼓板哼上幾聲。到精彩處,台上鐃鑔聲聲緊,台下掌聲陣陣高,演員、觀眾共同陶醉在一個奇異的世界裡……這就是羅卷戲曾經的魅力。
羅卷戲俗稱喇叭戲,是由「羅戲」和「卷戲」這兩個中州大地的古老劇種融合而成的。羅戲和卷戲能融為一體的原因之一,是其唱調多同是宮調式,間或有徵調式,音域在中音3到高音1之間。其唱腔粗獷豪爽、奔放高昂,具有典型的北方戲曲音樂風格。羅戲和卷戲的發源時間與發祥地都無從可考,從當前可以見到的史料中我們僅能看到羅卷戲演出的一些情況。從清康熙、乾隆年間的一些史料資料考證,羅戲在康熙年間曾經很興盛,群眾對它們非常喜愛。但清末開始走向衰落,民國時期僅有幾地在流行,至1949年,鑼戲已經沒有職業班社。
據記載,羅卷戲的傳統劇目有三、四百出,多以反映歷史故事的「袍帶戲」居多,也有少量的以民間生活故事為內容的小戲。隨著羅卷戲走向衰落,大部分劇目已經失傳,唱腔音樂曲牌也隨之失傳。目前知名的只有幾十出,這一藝苑奇葩正瀕臨消亡的邊緣。
有關專家認為,羅卷戲是百戲之祖。鑼戲源於「儺」或「儺戲」,是由舊時迎神賽會、驅逐疫鬼或舉行酬神還願儀式演變而來的古老戲曲劇種;卷戲據傳開初是廟中老道士所演唱的經文,因為經文是一捲一捲的,所以叫「卷戲」。劇傳都是講「二十四孝」的傳統故事、廟裡牆壁上畫的「顯功」故事、佛教和尚們念的經文,還有「儺」戲中斬鬼驅邪的情節,以此教化善男信女們棄惡揚善,如《鍘美案》、《南陽關》、《李子精臨凡》、《朱洪武弔孝》、《龍抓熊氏女》、《劉金定下南唐》、《花打朝》、《四聖歸天》等。
羅卷戲的行當很有特色,首先是生、旦、淨、醜行當俱全。各行當表演從不同角度把武術、雜技、獅舞、竹馬、高蹺、旱船等民間藝術吸收到劇種裡來。武打戲粗獷、奔放、真實,用的全是真刀真槍,開打時不但 「噹噹」 有聲,而且火花飛射,具有獨特風格。
羅卷戲唱腔一般比較深奧,講究音韻,詞格為七、十字句,以婉轉清新、優雅抒情見長。羅卷戲的唱詞有個很獨特的地方,即每一大段唱詞由一迭一迭的三長一短句組成,類似於我國古典詩詞的詞牌,一直沿傳至今毫不改變,並且其傳統劇目中的唱詞都很文雅,專家稱這很可能是該劇種鼎盛時文人墨客加盟形成的,絕不類同於其它傳統地方戲的順口溜唱詞,很有古老劇種昆劇、京戲的味道,卻又固守著詞牌似的唱法。
羅卷戲的音樂自成風格,主要伴奏樂器有篳篥、大笛、嗩吶、笙、悶子等。演武打戲時,還加有3尺多長的喇叭、羊角號。羅卷戲的打擊樂器有鼓板、大鑼、大鑔、小鑔、小鑼、堂鼓、大鼓、梆子等,隨著音樂的發展,不斷加進了弓弦樂器,如二胡、板胡、曲胡及大、小提琴等,為其它劇種所少見。凡兩軍廝殺等場面,所有吹奏樂器、打擊樂器一齊奏鳴,大有雷電交加,金戈鐵馬的壯觀氣勢。
關於羅卷戲的起源,一直沒有確鑿的典籍可考,但民間一直流傳著唐太宗和鑼卷戲的故事:
唐初天下並沒有「戲」這種藝術形式。有一天,李世民夢中在天界看了天戲,被迷住了,醒來後,他把夢中的情景講給左丞相唐之遠,唐之遠據此編了戲本。李世民傳旨選天下聰明伶俐的子弟照戲文排練,在皇宮內演出後,看得內眷們眉開眼笑,於是李世民就叫這戲為「樂眷戲」,後來傳訛了,傳成「 羅卷」戲。由此,藝人們一直認羅卷戲為戲劇的正統正宗。過去,每逢廟會或春會,各種戲劇班社同地演出,只要聽說有羅卷戲班來,無論到會早晚,非讓它佔正臺不可,而其它劇種的戲班自動退讓偏臺演出,還得去給羅卷戲班「拜臺」,而羅卷戲班從不回拜其它劇種的班社。羅卷戲的地位由此可見一斑。
鄧州羅卷戲是羅卷戲的流而不是源。據《鄧州市志》記載,清雍正年間,羅卷戲傳入鄧州,民國十八到民國三十二年間,鄧州羅卷戲班到豫東、豫北演出,曾唱紅整個中原大地,所到之處,萬人空巷。民間曾傳:「羅卷戲到村裡,女人不燒湯,男人不下地。」
然而,如今的年輕人不願意學演羅卷戲,傳承斷代,後繼乏人。在鄧州,年齡最小的傳人也已經30多歲。和近年來其他稀有劇種一樣,這門戲劇的「活化石」面臨劇目失傳的困境,正在漸漸退出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