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七年的時候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見自己置身於雲岩幽谷之中,是一個年輕道人的形象,旁邊還有一位三須飄頷,鶴髮童顏的道長。夢中,那位道長是我的師父。我們的裝束完全一樣,寬袍廣袖的青衣,只是他手持拂塵,而我沒有;我們的髮式也差不多,頭頂束成一個髮髻,後面的頭髮垂至腰間,只是我為青絲他為鶴髮。夢境之中壑色蒼蒼,老柏帶雨,修篁含煙,是一極深極靜不為人間所知之處。夢的內容十分簡單。先是我行拜師之禮,同時竟有一念打進我的思維──「法輪大法」。說來也奇,當時正值法輪大法在中國大陸洪傳,在夢中聽到這個詞時我兀自忖度:法輪大法不是在世間洪傳的那個高德大法嗎,怎麼今日我在這深山世外卻也學的是法輪大法呢。我正不得其解時,又有一個意念閃進我的思維──「結緣」。接下來的場景竟然就是分別了。在一條下山的小路上,一側是丹崖峭壁,一側是翠色欲滴的不知名的樹木,那位道長轉身而去,頭也不回。而我仍在後面徒勞的追趕,一邊流淚一邊呼喊: 「師父,等等我。」然而,雖然我是個年輕人,卻怎麼也追不上那位老神仙。最終只得失望的站住,一任那疲憊,孤獨,淒涼,彷徨從四面八方向我合攏而來,最後竟然就這樣哭醒。肉身雖然從夢境中醒來,思想卻怎麼也不能從夢中的氛圍中醒來,控制不住的流淚。
後來請教了一位修煉法輪大法的朋友。我的朋友為我解釋,說我應當是與此大法有緣的,也許夢境中所見就是說這一切皆有前因,所以今生今世不要錯過機緣。在此後的日子裡,常常會想到這個夢。本來我對棲霞之隱神往以久,記得在少年時代就常與好友大談未來的山林終老之計,方案大體上是將來去做尼姑或道姑,本來我對佛家或道家就沒有太多的觀念,我只覺得那都是真實存在的,只要有那麼個地方,管其是佛祠還是道觀,我都喜歡。後來聽說現在已是末法之世,那種地方也非清淨之所,頗覺失望。而自從得了這個夢之後,那夢中的所在竟成了我的理想之境。希望有天或能隱去在那樣一個寂寂靈秀地,漠漠神仙宅。
然而現實卻讓我發現,我離這個夢越來越遠了。一方面是世事的紛雜使你很難脫身而去,但回想起來,我這前半生亦常有特立獨行之舉,這些世事的羈絆於我倒並不是成為關鍵原因。而另一方面,怎麼說呢,是一種責任吧。小小的我,雖然胸無大志,但卻有一份與生俱來的責任在心中。那天與一個朋友談天,聊到古代的高士。朋友說古人云天下無道則隱,天下有道則仕。對於我來講,卻正是反其道而行之──天下無道則出,天下有道則隱。這還是因為我太愛清淨了,故而在天下有道的時候,我實在找不出理由不去歸於清淨。相反,在天下無道的時候,本應比任何時候都更渴望清淨自在的我,反而卻不能高蹈而去了。這一切只源於一份責任 ──而這份責任卻是與人的身份,地位,名望等等毫無關係的,也就是所謂的匹夫有責吧。在這樣無道失序的大惡之世,只要你的腦髓與血液還沒有完全被中共邪靈吸乾與換掉,你必然不免要做些什麼,你必然不忍拂袖而去,你必然不肯苟且偏安。雖然我亦時有大憤怒與大苦痛,然而每於此時我便一字一句的告訴自己──你必竟不是為了這一切人之所求而來的啊!而在我說這句話的時候,竟然感到自己是騰身於虛空之中,唯我獨尊的樣子。
回想起來,近十幾年來,我走過了人生中最為坎坷又最有收穫的一段。只是我依然唸唸不忘著那個夢,這在某種程度上增加了我前行的勇氣,使我明瞭一切皆有前因,一切也終將成為過去。想來中共這個巨孽終於是氣數將盡了,待到彼時海內承平,天下有道,而小小的我終於可以從無中如意而來,向無中逍遙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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