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川縣移民凌書傑和孫子凌振虎在水井旁往罈子裡裝水。凌大爺要把故鄉的丹江水帶到唐河新家。(來源:大河報)
【看中國記者華青綜合報導】8月底,中國南水北調中線集中移民工作基本結束,屆時河南境內的16.2萬人將搬離家園。2014年,丹江口水庫的水將淹沒自己的過去,改變軌跡奔向陌生的北京及天津等地,滿足那裡城市居民生活用水。
「都說飲水思源,希望北京人將來喝上淹沒我們家園的丹江口水庫水時,能發自內心的說一聲感謝。」河南搬遷農民王宗銀眼泛淚光看著自家院子表示,自己祖輩居住世代居住的院子,如今已被拆得一片狼藉。
水是故鄉美,月是故鄉圓。對於在故鄉生活了一輩子的移民們來說,背井離鄉,實在不情願。他鄉的一切都得重建,而這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鄉愁:老黃牛和最後的午餐
據廣州日報報導﹐十堰市鄖縣安陽鎮大橋村6個小組的1000多位村民們接到了通知,他們將起程前往襄樊市襄北農場四分場四中隊安置點。
臨行前的大橋村格外忙碌。70歲的村民王正發趕緊將家中飼養的4頭豬送到親家家裡,4頭黃牛也被他以4700元的價格「賤賣」了。王正發依依不舍﹕「要走了,不賣不行」,對於陪伴自己多年的「老夥計」,王正發格外心疼。他專門給4頭黃牛餵了一頓好吃的草料,邊餵邊摸索著牛背,並對它們說:「以後要聽話,否則要挨打。」4頭牛被新主人帶走時,老王背過身去抹了抹眼淚。
更多的村民選擇和無需搬遷的親戚吃告別餐。村民王菊香的舅舅家住隔壁村,不用搬,她的弟弟到安置點後也離她較遠,這讓她格外失落。中午的午餐很豐盛,8個熱氣騰騰的菜擺滿了一桌子,炒火腿、燜雞,還有「壓軸」的紅燒漢江魚。她知道,以後恐怕很難再吃到這麼好的魚了。
但王菊香絲毫沒有胃口,光顧著和親戚說話了。「菊香,換手機號碼了記著告訴我,地方不好就回來」,舅舅的一番話,讓王菊香鼻子一酸。「沒事的,去了又不是不回來了。」其實她知道,這一去,可能真的回不來了。
離歌:故土難舍終得舍
晚上﹐王正發老漢在老家的土坯房中慢慢地品著本地土產的鄖縣黃酒。他喝得很慢,因為這是他在老屋吃的最後一頓晚飯。翌日,他將啟程前往移民安置點。
王正發老漢只是7.4萬移民大軍中的一員。「最後的晚餐」,已在且正在一個又一個丹江口庫區的家庭上演。
報導表示,每個需要搬遷的村子,總能看到流淚的老人;而每一個搬遷過程,移民幹部總有說不完的話,受不完的委屈。
一位移民幹部說,搬遷最難的是老人,因為老人們多數不願離開故土,這樣就出現了這種情況,為了搬遷一個老人,可能要動用十多個親屬來勸說,子孫不行,就找親戚朋友。
「人家都說落葉歸根,我這把歲數還要再離故土,我想不開,但是咱不能讓兒女受連累。」一位八旬老奶奶接受採訪時說,自己不走,全家都動不了,還是走吧。
移民王宗銀:明天要放鞭炮,我們這兒有個傳統,離開故土要和死去的人放鞭炮告別。明天我得跟我父母告別,放完鞭炮就走了。(眼淚流出來了)
當記者問他:「這裡您住了多久?」時 ﹐ 王宗銀傷感的說:不記得了,我們家世世代代就在這裡,有幾輩人了,捨不得呀。
別了 百年古井
據河南商報報導﹐ 淅川縣移民凌書傑和孫子凌振虎在水井旁往罈子裡裝水。凌大爺要把故鄉的丹江水帶到唐河新家。
在凌崗村中央,有一眼古井,四周長滿了蓬蒿,還有葳蕤的闊葉植物。古井的井壁和井臺全是石頭的,井口直徑一米左右。井口有一隻轆轤,固定在一個鐵架子上。
不斷有村民來這裡打水。繩子始終捆在轆轤上,端頭有一把舊鎖,把桶繫在繩子上,一鬆手,轆轤自動滾動,桶就下到水井裡。在鎖的帶動下,桶灌滿水,再搖轆轤的搖臂,一桶清冽的水就提了上來。
村民金建國就住在古井的背後,57歲的他打小就吃這口井裡的水,「這口井裡的水又涼又甜,我們村4、5、6三個組的人都吃這口井的水。」
提起古井的年代,金建國說,據他父親講,這口井是清朝末年挖的,到現在都100多年了。之所以大家都靠這口井吃水,是因為他們在村裡的很多地方都打過井,但打了30米都不出水,唯有這口井,和村南頭的一口修於1976年的井常年不斷水。
如今,大部分村民都要移民,只剩下這口古井獨守古老的村莊。村民有點不舍地圍在井邊,緩緩地說:「恐怕這輩子都吃不到這麼好的井水了。」
搬遷移民強度超三峽工程
中國官方《新京報》近日報導說,中國的南水北調工程搬遷移民強度超過飽受爭議的三峽工程。因為三峽工程18年搬遷移民40萬人,而南水北調則計畫2年內要搬遷34萬5千移民。
移民本是世界性難題,日本一位官員曾經在參觀中國南水北調移民工程時稱,他們修建一個用於灌溉的水利項目,為了搬遷260戶,前後用了11年。
而耗資相當於三個三峽工程的中國大陸南水北調工程,僅用兩年時間就讓湖北、河南近35萬移民被迫為輸水河道讓路,離開家園﹐這在世界水利移民史上是絕無僅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