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一段時間之後,郭美美終於與母親一起出現在了媒體面前,接受經濟學家郎咸平的專訪。
概括起來,這次備受矚目的專訪,其中心思想就是「盡一切可能撇清郭美美母女與紅十字會的關係」,其主要內容,則是告訴大家:郭美美的「乾爸」王軍並非紅會內部的王軍,而是深圳的一名商人;在新浪微博認證中自稱是「中國紅十字會商業總經理」,也是出於虛榮心和攀比心理;至於炫富中提到的兩輛豪車,一輛是「乾爸」王軍送的、另一輛則是媽媽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此外,郭美美的母親更是稱,她在深圳炒股,花幾萬塊錢的本金就賺成了幾百萬元。總之,郭美美再怎麼炫富,都與紅十字會毫無關係。(8月4日《京華時報》)
郭美美露面之前,雖然紅十字會多次表示與郭美美毫無關係,並怒而報警,但質疑始終不斷;郭美美露面與紅十字會撇清關係之後,質疑反而更加強烈。人們不僅懷疑郭美美是出於好玩和虛榮心認證了「中國紅十字會商業總經理」,也懷疑郭美美奢侈的生活與紅十字會一點關係都沒有的說法,甚至,人們還質疑郭母幾萬塊錢炒成幾百萬的致富經,直呼其為「新一代股神」……這一切,恐怕是郭美美母女在上電視節目前沒有想到的。
郭美美母女沒想到會越描越黑,被郭美美拖下水的紅十字會,恐怕也不會想到「郭美美事件」的殺傷力會這麼快呈現出來:8月3日的《羊城晚報》報導,深圳紅十字會副會長介紹,「郭美美事件」後,深圳紅十字會1個月只收到捐款100元;而《南方都市報》的報導則稱,「根據記者的統計和計算,在郭美美事件爆發後,市紅十字會7月份非定向捐款的人數僅11人,捐款總額僅5035元」,下降了九成多。
捐款幾乎斷絕,「郭美美事件」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這恐怕是紅十字會沒想到的。事實上,不僅是捐款,就連紅十字會力圖挽回公眾信任的「總會捐贈信息發布平臺正式上線」,也出現了一上線就引發諸多質疑的尷尬境地———10萬元以下捐款使用情況暫不可查等,把紅十字會搞得灰頭土臉。
在這樣的背景下,郭美美突然現身電視臺撇清與紅十字會的關係,並且聲淚俱下極盡煽情之能,其背後是否有高人指點,不得不讓人心生猜想。郭美美向觀眾流淚道歉了,但其實她更應該向紅十字會道歉———看看,你一個炫富,把紅十字會搞得焦頭爛額。
但你不得不承認,郭美美頂著巨大壓力的露面,還是有一些成效的———對郭美美母女的口誅筆伐和質疑,已經讓我們的目光在口水中偏離了「郭美美事件」的中心———紅十字會並不透明的運作過程背後的巨大利益鏈條。
郭美美從來都不是真相,她只是真相的引子,她,只是一不小心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我們現在關注的,並不是打開魔盒的這個人跟魔盒有沒有關係,而是魔盒裡面到底有些什麼東西?事實上,自從郭美美打開這個魔盒之後,紅十字會系統隱秘運行的圖景已經被媒體一點點揭露———比如「博愛小站」項目本身存在的問題、比如中紅博愛與商業紅十字會說不清道不明的利益關聯、比如商業紅十字會成立十年都未取得合法資質、比如紅十字總會對各分會各系統管理上的諸多漏洞,等等等等。正是這些隱藏著灰色乃至黑色利益的隱秘細節,是不公開不透明的慈善,把紅十字會推下了失去基本信任的深淵,而不是那個在網上晒豪車晒名牌包包的女孩。
郭美美到底與紅十字會有沒有關係,現在已經完全不重要,她只是一個符號而已,重要的是,紅十字會如何修復斷裂的信任。是一遍遍地強調「紅十字會跟郭美美毫無關係」嗎?是看著郭美美聲淚俱下地撇清與自己的關係嗎?還是對媒體揭露出來的諸多問題裝聾作啞?如果這就是紅十字會打算告訴我們的答案,那麼我只能說,深圳紅十字會捐款幾乎斷絕,可能只是信任崩潰的開始。已經沒有退路的紅十字會必須有壯士斷腕浴火重生的勇氣,中國的慈善機制必須以「郭美美事件」為契機進行制度重構。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