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新世紀以來,最為震撼人心的事除了九·一一後對國際恐怖主義開戰、消滅薩達姆、摧毀塔裡班、擊斃本·拉登,就數今春在北非和中東地區發起的民主革命運動了。這場所謂「阿拉伯之春」的革命當地民眾已經付出了許多鮮血和生命代價,其未來之結局將是如何,自然是目前世人最為關注的問題。
回顧歷史,這場以反對北非和中東目前極權專制統治為主要訴求的革命運動,和上個世紀發生在亞歐大陸的民主革命運動極其相似。只可惜那場亞歐大陸的革命運動,在取得短時期的輝煌勝利之後,在大多數國家裡,卻出現了基本人權的倒退和極權專制的復辟。以中國的辛亥革命為例,今年正逢其一百週年;全中國已經實現民族獨立、民權自由、民生富裕的,只有二戰結束之後從日本回歸的寶島臺灣。今天,中國大陸仍然是人治而非法治,政治制度暗無天日,經濟體系被官商把持,普通百姓還是沒有作為人類成員應享有的基本人權和政治自由。再看歐洲,一次世界大戰末期爆發的俄國二月革命,不到一年即夭折,開始了蘇共半個多世紀的黑暗統治。直到九十年代初的蘇(聯)東(歐)波革命勝利之後,方始重新走上民主發展之路。但好景不長,不過十年,威權主義再來擋道,民主改革又入歧途。這些血的教訓真是非常深刻,非常值得後來的民主革命者記取。
教訓之一:受欺騙。以中國為例,當時已開始專制統治俄國的布爾什維克,在中國物色對象、發展黨羽,通過左派媒體(部分幼稚輕信盲從,部分卻是為私利而刻意撒謊甚至賣國)的欺騙宣傳,以莫須有的烏托邦冒牌革命,騙取中國仁人志士的信任。他們不但騙住了當時中國許多不明真相的普通百姓,連民國之父孫中山的夫人宋慶齡女士,也背叛了乃夫的意志,與仍欲堅持三民主義的蔣介石唱反調。中蘇左派們也欺騙了西方民主國家的左翼和所謂中間「溫和」派政客(同樣有幼稚輕信的通病)在國共兩黨之間搞折中調和,幫助中共羽翼豐滿起來,最終以暴力奪取了大陸的中國政權。其直接後果就是韓戰、越戰裡美國和其它民主國家付出的巨大代價。直到今天,國際上還是有許多基辛格們在替中共說項,繼續幫助中共欺騙美國和世界。因此,現在北非和中東真正的民主革命者,迫切需要想想如何防止這類布爾什維克式的偽君子來腐蝕和顛覆民主革命,用他們更黑暗的伊斯蘭神權專制統治來代替目前的世俗專制極權。
教訓之二:被利誘。中共當初曾經百般歌頌美國式的西方民主,許諾革命成功之後捍衛自由和人權,慫恿聞一多儲安平們去反對國民黨,借日本侵華在後方給國民政府搗亂甚至破壞。但在其奪取全國政權之後不久,中共便向儲安平們開刀,剝奪了中國人在國民政府時期還在很大程度上享有的言論自由。曾經許諾給農民以土地,結果還是被中共收歸國有,而今又迫使他們離鄉背井外出務工,吃盡千辛萬苦,受盡百般欺辱。中共也曾經統戰海內外民族資本家為其出錢效力,「統戰對象」在政治上風光一時,甚至在五星紅旗上還曾佔有一席之地,可結果不到十年,民族資本家不僅全部資產被竊奪精光,很多人還淪落到性命難保的地步。現在北非和中東真正的民主革命者,則應當警惕伊斯蘭恐怖主義的資金(相當一部分其實源自美國國庫,另文再述)和人員滲透,確保不被國際伊斯蘭恐怖組織如穆斯林兄弟會、哈瑪斯、巴勒斯坦臨時政權及其幕後主要金主伊朗之流篡奪實際領導權。
吸取教訓、不受欺騙和利誘的首要前提,就是必須認清民主自由運動的敵和友,這在革命的起始階段即破舊階段尤為重要。縱觀今日世界,民主的主要敵人不外乎共產極權主義和伊斯蘭極端分子為主的國際恐怖主義。這兩種勢力不可能是真正的民主之友,凡屬他們主動來與民主自由運動打交道,一定是別有用心,不是欺騙便是利誘。如形勢所迫不得已與之打交道,也要百般警惕,切莫上當受騙,更不能因貪圖其資金或組織系統而拱手讓出民主自由運動的領導權。再有一種現時似乎還游離在民主和專制兩種體制之間的勢力,例如今日的俄羅斯、巴基斯坦等國,還包括所謂「阿拉伯之春」的革命對象:北非和中東原先未共未恐的專制國家。在複雜多變的國際事務中,基於自身的利益它們會和民主世界時分時合,還時常作出反民主自由、助恐怖主義的選擇。以今日俄羅斯為代表的威權統治本質上還是專制主義;民主革命運動的真正朋友,只有自始至終一貫追求基本人權和民主自由、努力維護人類普世價值的國家、團體和個人。
當然,革命的成敗要看它所帶來的最後結果,即立新階段創造出一個什麼樣的新的社會--是否能保證每個普通社會成員的基本人權?是否能讓廣大民眾最大限度地自由追求個人幸福而帶來全社會的最大福祉?是否能有利於民主世界的持續繁榮和不斷進步?一言以蔽之,關鍵的關鍵是革命的後續階段會建立起何種社會制度、立什麼樣的新?
媒體大都說這次北非的革命是貧窮引起的;所謂貧窮而社會不穩,誘發了革命。可是,這仍是大半個世紀以來各國媒體一貫的舍本逐末,可謂典型的浮誇、幼稚、亂彈琴。
一個社會貧窮的根本原因是什麼?以媒體及西方左派至今還在津津樂道的殖民主義時代為例,它們都把它歸結為「外國侵略」、「異族統治」,但我以為這只是「流」,不是「源」,因為它既未解釋為什麼多數殖民地原住民本來享受的基本人權在獨立後反而消失、生活水平反而下降,更沒有回答為什麼是別人殖民而原住民被殖民的問題。當然,列強利用堅船利炮在有利益衝突時欺壓弱小是非正義的,應當被譴責。但必須搞清楚,為什麼別人的船會比你的堅、炮會比你的利?歸根到底還是各自制度的問題。戰敗國日本在美國佔領下真正實現民主立憲,從而高速發展起來,其速度幾乎為世界之最;今日南韓民殷物富,北韓餓殍遍野;統一前後的東部德國,從地獄回到了人間;英治香港和寶島臺灣與大陸也別如霄壤。希特勒帝國、斯大林帝國,壽命不長,而西歐北美諸國則歷經幾個世紀巍然不倒。世人有目共睹,這一切都是制度不同造成的。現今北非和中東革命之後,能否一勞永逸地解決社會貧窮和不穩的根本制度問題,還在未定之秋。每個國家的族群信仰、地緣環境、歷史背景等等條件不同,運動的結局也會不同。最後建立什麼樣的國家管理體制,如何保證每個社會成員的基本人權,從而最大限度地發揮每個人的勞動積極性以及提高絕大多數人的生活水平,還要由那裡的民眾民主地來作選擇。
人類歷史發展到今天,什麼樣的制度最能夠消滅貧窮,維護社會穩定,其實已經十分清楚。共產極權主義、專制社會主義已趨沒落,影響所及只在東歐到亞洲的大部分地區及美洲中部,對北非和中東直接影響不大,一個重要原因是那裡多數民眾信仰伊斯蘭教,與共產極權之無神論格格不入。大陸中國雖然經濟發展了,大部分民眾仍然未脫貧窮;社會表面「和諧」,實質卻極度不穩定--西藏問題、新疆問題、內蒙問題層出不窮;漢族地區也免不了野蠻城管、暴力拆遷、上訪被阻、活摘器官、環境污染、食物有毒、產品造假、資源耗廢、通漲嚴重導致多數地區民不聊生。由於社會缺乏公平、國家難有希望,所以中國大陸窮人搞偷渡,官商暴發戶移資海外--副部以上的高官子女輩,移民到美國一個國家就達70%以上,其孫兒輩更是超過90%。只有中共自己還在厚顏無恥地吹噓什麼「中國模式」之專制社會主義,對中東北非來說不是甚麼進步,解決不了那裡人民的根本問題。
北非和中東是穆斯林居多,伊斯蘭教傳播面最廣,受伊斯蘭激進主義矇蔽的人不少。那裡是國際恐怖主義的滋生地,部分獨裁國家或明或暗支持恐怖主義。儘管薩達姆、塔裡班政權已被摧毀,本·拉登已被擊斃,伊拉克、阿富汗民主政權已經建立,國際恐怖主義敗局已定,但仍會有人是非不分,黑白顛倒,盲目追隨。如果選擇了伊斯蘭恐怖主義,那同樣是歷史的大倒退,與自由民主革命背道而馳,貧窮和社會不穩定依然解決不了。
因此,以史為鑒,北非和中東要達到自由民主革命的真正目標,消除社會貧窮和不穩定的真正根源,就只有學習西方實行自由市場經濟體繫上的民主憲政,承認基本人權等普世價值,實現人人平等、公平競爭,假以時日,一定會像日本、統一後的東德、韓國、臺灣那樣,人民富裕,社會穩定,國家發達;舍此沒有別的道路可走。
選擇走民主自由和人權之路,就必須真心實意和不折不扣地嚴格執行民主世界共同的準則規範。是否能夠厲行下列基本的準則和規範,也是真假革命的試金石:
·維護基本人權和自由,包括捍衛言論(特別是政治言論!)、新聞出版、和平集會、私人結社、宗教信仰等各種為人應有的天賦權利。在北非和中東地區,則尤其要強調允許不同族群不同信仰和教派之間有自我批評和相互批評的權利和自由;在言論自由的前提下,沒有神聖不可侵犯的東西--哪怕觀點意見是錯誤的,甚至其事實依據也是錯誤的,但只要不是惡意歪曲造謠誹謗,政府就不應橫加干涉;即使是惡意歪曲造謠誹謗,政府也應當給初犯者改過自新的機會,讓後者努力清除其歪曲造謠誹謗的後果即可;只有對真正屢教不改的惡意歪曲造謠誹謗者,政府才需要考慮經濟處罰,但絕不能以刑法剝奪其言論自由。
·嚴格保護合法獲取的私人財產,因為這是每個人安身立命所需,是行使基本人權和自由之必要前提。
·維護社會自由和基本人權,就要讓民眾共同擬定憲法,自由選擇自己的政府。要定期選舉,從地方到中央各級行政首長必須自下而上直接由民主選舉產生;不得自上而下由上級任命。要實行三權平等分立,各自效忠憲法,從而相互制衡。要實行多黨制,鼓勵相互監督和競爭。軍隊要國家化,避免任何個人、政黨、集團以武力干擾國家事務。
·政府不得對宗教作任何規定或資助,但宗教法規也不得與國家憲法、法律、及相關規定相悖。
·維護社會平等,不同民族、不同信仰、不同教派、不同文化習俗不應造成政治權利上的不平等。
·維護男女平等,政府對男女區別對待必須完全立足於公認的男女生理之不同;任何其它原因(如學說、理論、猜想、教義、習慣、風俗等)均不能成為政府搞性別歧視的理由。
·在國際政治生活中,必須堅持民主自由和基本人權的普世價值。美國今天仍是世界民主的砥石,要支持美國領導的反對國際恐怖主義和共產極權主義的鬥爭,支持民主的伊拉克、阿富汗;以色列則是中東的民主樣板,應當與之和平友好地長期共處,並譴責和打擊破壞以色列安全的行為。
所謂「阿拉伯之春」是否真的能讓自由民主的春風吹入北非和中東地區,世界還需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