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3月到6月,是渤海地區捕魚的好時節。漁船紛紛出海,隨之而來的就是漁事糾紛劇增,也就是海上的械鬥。每年渤海海域都要發生數十起這種漁事糾紛,而近三年來越演越烈。據統計,僅去年上半年河北已累計發生漁事糾紛20多起,100多人以上參與的群體性事件11起。
渤海邊上不只是一個河北省,環渤海地區有天津、河北、遼寧、山東四個省市。整個環渤海地區的漁事糾紛有多少,統計數字我沒有找到,估計不會很小。不久之前,渤海就發生了一起嚴重的案件。
據《中國廣播網》北京5月17日電,河北昌黎縣大蒲河鎮的一位漁民,叫王炳忠,出海打魚。漁船剛到預定的海域,7條大船就衝上來,團團圍住。王炳忠見人家人多勢眾、船也比他的大,二話沒說、就開船走人。
但對方並不善罷甘休,兩條大馬力的船從不同的方向轉過來,一下子就把他的船撞翻了。船上9個人全部落水,浮出水面的有王炳忠父子、再加上3名船工,後來他們很幸運地獲救,其餘4名船工都淹死了,有兩個人連屍體都沒有找到。
事後,河北海警支隊抓捕了22名嫌疑人。河北有關方面的官員指出,最近三年類似事件逞高發、頻發的勢頭,不可忽視的原因是近年來渤海近海漁業資源日益減少。
對這個事件,我有兩點評論。第一感覺是很殘忍,有點兒像藥家鑫事件。把人家船撞翻了,怎麼轉身就跑?這還不像在陸地上撞倒人,你跑了,人還不一定死;海員們的共同敵人是無情的大海,就連敵人落水,也是要搭救的。把人家撞翻了就跑,跟藥家鑫返回身、連捅8刀,性質上差不多,都屬於手段殘忍。看來在道德大崩潰的趨勢中,藥家鑫式的人物帶有相當的普遍性。
第二點評論是渤海漁業資源減少,跟渤海污染日趨嚴重密切相關。生態環境、污染,這是我們的話題。比如說大家很喜歡的對蝦,野生的絕大部分產自渤海,年產量曾經達到過幾萬噸,不是幾萬斤,是幾萬噸。但10年之前,渤海野生對蝦已經基本絕跡了。
環渤海地區是中國經濟最發達的地區之一,同時也是污染最可怕的地區之一。注入渤海的河流沒有一條是乾淨的,源源不斷地將工業廢水、城市污水傾瀉入海。既然渤海被當成了一個污水坑,那也就不必談什麼漁業了。
萊州灣、渤海灣和遼東灣,這三大海灣原來是多種重要經濟魚類的產卵場,現在早已經喪失了產卵場的功能。上世紀80年代初期,渤海的魚類還有60幾種,到如今只剩下20多種了。簡單地說,大部分已經絕跡了。
這種情況是很好想像的。一盆污水,有什麼魚能活下來呢?死絕了,不過是一個時間問題。嫌我的話不好聽,看看下面這組數字,您就明白了:
常年注入渤海的河流共有40餘條,一概是污水。其中黃河、海河、遼河都是中國嚴重污染河流,屬前四名。渤海只佔中國4個海區總面積的1.6%,承受污水總量卻佔了全國的30%。如果不立即止住污水排入渤海,說什麼都是廢話。
2001年國家環保總局、國家海洋局和環渤海四省市聯合制定了一個《渤海碧海行動計畫》,總投資多少錢、實現項目多少個,還有近期、中期和遠期的目標,說起來是頭頭是道,結果如何?幾年以後,便宣告失敗。
2008年據說吸取了碧海計畫失敗的經驗教訓,又搞了一個《渤海環境保護總體規劃》,我看還是要失敗。拒絕走發達國家在民主法制大框架下治理污染的成功的道路,一定要堅持所謂的中國特色,明擺著是毫無前途的。
(文章只代表特約評論員個人的立場和觀點)
(根據錄音整理,未經作者審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