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各種政治改革已有相當的積累,改革的深度和廣度遠比外界瞭解的要大。」這又是那個張維為,以「學者」名義,發布的最新「研究成果」。這位前鄧小平英文翻譯、中南海御用文人,再次被安排在《人民日報》海外版「發表」文章,為中共現行制度與中南海現行政策辯護,否認中共只有經濟改革、沒有政治改革。
張維為定義,社會主義國家變革有三種模式:第一種是「保守改革模式」,即政治體制完全不動,只對經濟體制進行有限的改革;第二種是「激進改革模式」,即對政治體制和經濟體制都進行激烈的變革;第三種是「穩健改革模式」,即大規模的經濟體制改革與相對較小規模的政治體制改革。張某欣然把「中國模式」歸結為第三種,聲稱:「中國模式」無疑是最成功的。理由是:中國避免了大的動亂,經濟飛速發展,社會充滿活力,人民生活水平獲得了空前的提高……
這裡,暫且不說張某對「中國模式成功」的武斷定論,單說張某自我定義的「三種模式」。客觀而言,蘇聯與東歐屬於第二種。但中國究竟屬於哪一種?
鄧小平對中國經濟改革的定義,最早就是兩個字:「鬆綁」。換言之,鄧的出發點,是承認中共先前捆綁民眾,不讓民眾發展經濟;承諾改革,就是同意放開民眾手腳,但,僅限於經濟領域,在政治和其他領域,則繼續其捆綁政策。
具有重商文化傳統而人口眾多的中華民族,一經放開手腳,便以驚人的爆發力,創造和積累起巨大財富。這種重商傳統及財富創造力,早已在共產黨統治之外的華人社會顯露無遺,臺灣、香港、澳門、新加坡,都是明白的例子。顯然,「中國經濟飛速發展」,主要源於華人的民族性,而非中共所謂「經濟體制改革」。(此處不再贅述共產黨捆綁中國民眾手腳三十年期間,中國經濟如何遭到共產黨的蓄意破壞、以至於全盤崩潰,釀成曠古未有的大飢荒等人間慘劇。)
「中國模式」是否屬於張維為所說的第三種?吳邦國的「五不搞」,已經做出了明確回答,連私有化都「不搞」,何來「大規模的經濟體制改革」?符合邏輯的結論:「中國模式」,屬於張某定義的第一種,即政治體制完全不動,只對經濟體制進行有限的改革。
如果要牽強附會的扯「政治改革」,須知,在漫長的中國封建專制歷史上,每逢改朝換代,都可能帶來一定程度的「政治改革」,然而,只要獨裁與專制的統治形式沒有改變,就談不上真正意義上的「政治改革」。改朝換代,甚至可能帶來相當一段時期的「太平盛世」,依靠的,也就是所謂「政治穩定」。然而,盛極一時,卻不能永續,穩定與崩潰,週而復始地循環。何以如此?就在於獨裁政治體制的「完全不動」。
張維為們振振有詞,其實,連封建專制時代的思維和語言都沒有超越,始終在「治」與「亂」的限定格局中說事,始終在「人治」的思維和語言系統中說事。
中國人熟知,中國原子彈爆炸成功(1964年,大躍進、大飢荒之後)、氫彈爆炸成功(1967年,文革中)、衛星上天(1970年,文革中),都曾被歸結為 「毛主席無產階級革命路線的勝利」或「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成果」。今日,張維為們把中國經濟的表面成功歸結為中共現行制度的「優越性」和中南海現行政策的「成功」,又何足為奇?喋喋不休的張某,以為自己發現了什麼「真理」,其實,連中共本身的文革思維、文革語言都沒有超越。
張維為寫道:「中國人沒有傳教的傳統,但有很強的學習傳統。在中國世俗文化的氛圍中,學習別人之長是備受讚譽的。」張某如何解釋:中共不准民間傳教?又如何解釋:中共不准中國民眾「學習別人之長」?比如,不准中國民眾學習西方民主或推廣普世價值。張某的說法,忽而歪曲傳統,忽而抗拒傳統,思維邏輯之混亂,一至於此!
張文又說:「源於中國源遠流長的儒家強勢政府觀,即政府是必要的善,政府組成的基礎是’選賢任能’,畢竟中國在上千年前就創立了文官考試制度。中國今天的政治體制雖有不足,但不大會產生低能的領導人。」
一個專制到滴水不漏、最後連維權律師和行為藝術家都不放過的獨裁政權,居然侈談「政府是必要的善」;一個公開保舉「太子黨」繼位的世襲利益集團,竟妄言「選賢任能」。筆者說過:中南海任人唯親,不僅遠離現代民主選舉制度,就連古代科舉制度都不如。張維為妄自將中共統治與古代封建王朝相提並論,等於自曝其醜、自取其辱。
說到「低能的領導人」,試問:哪朝哪代哪國的暴君,比如商紂王或秦始皇,希特勒或斯大林,會是「低能的領導人」?問題在於,一個政治制度,能不能避免或拿下「殘暴的領導人」、「反人類的領導人」、「腐敗的領導人」?再說,人類已經跨入二十一世紀,一個不能在言論自由與公眾監督中從容施政的領導人,恰恰就是現代意義上的「低能」。
張某抱怨:「許多西方人只承認中國經濟改革成功,而不滿意政治改革。」「他們只認同西方政治模式,只要你的制度與西方所謂的民主體制不一樣,他們就認為你還沒有進行政治改革。」
在這裡,張維為暗示,中共領導人是國際間的「異議人士」,他懇請西方:「除了西方的民主體制之外,也允許探討不同形式的、符合各國自己特點的民主體制,」希望國際社會「能夠以寬容、平和甚至欣賞的心態看待中國的政治改革……」
如果張維為及其背後的中南海,要在這一點上取信於國際社會,何不首先在國內帶頭?允許中國各界異議人士,除了中共規定的政治體制之外,也允許探討不同形式的、符合中國或各地特點的政治體制,而中南海「能夠以寬容、平和甚至欣賞的心態」理解和看待中國民眾的不同主張。
實際上,張維為們自我吹噓的「中國模式」,乃是建立在不讓中國人議論、不讓中國人說話、甚至不讓中國人思考的基礎之上。張某費盡口舌,也只能代表中南海政治寡頭的自說自話,而與中國民眾毫無關係。孤立主義,中國特色的孤立主義,這就是張維為們連篇累贅的理論實質。
(2011年4月5日)
(文章只代表評論員個人的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