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巴馬與胡錦濤的會談即將舉行,然而,中美關係何處去,卻越來越成為疑問。
早在2009年10月,英國的《經濟學家》(The Economist)雜誌就發表了一篇文章,稱中美關係是「同床異夢」(The Odd Couple):一方面,兩國在經濟上互相依存,另一方面,雙方在政治上卻彼此厭惡。這樣一種婚姻顯然是很不牢靠的。去年一年,中美雙方在政治上的分歧更見突出,尤其是在劉曉波獲得諾貝爾和平獎的問題上,中國政府反應之惡劣之蠻橫,甚至超過當年的納粹德國。它以不容爭辯的方式證明,中國政府和以美國為代表的西方國家之間的衝突乃是基本價值觀的衝突。
我們知道,納粹德國是挑起世界大戰被盟軍消滅的,那麼中美衝突是否也會導致一場大的戰爭?抑或是中共政權會像前蘇聯陣營那樣通過和平演變而自行解體轉型?且不說世界五分之一人口繼續生活在專制暴政之下是何等的災難;另外,我們也很難想像一個敵視普世價值的擁有世界五分之一人口的專制強權能和自由民主的世界永遠和平共存。
中美關係之所以去向不明,問題不在美國而在中國。美國是什麼,大家都很清楚;中國是什麼,很多人卻並不清楚。過去二三十年,中國的經濟發展很快,被譽為「中國奇蹟」;那麼,這種「奇蹟」是怎樣取得的?這種奇蹟本身存在著哪些問題?在今後一二十年是否還會繼續保持發展的勢頭?中國是否會在十幾年後趕上美國成為世界第一經濟大國?伴隨著經濟發展,中國會不會變得更自由更民主?抑或是變得更專制?如果崛起的中國依然是共產黨專政,那麼這種專制會具有什麼性質?它會以什麼方式處理它和其他國家之間的糾紛?它會變得富於侵略性擴張性嗎?即便它一時間並不急於對外軍事侵略,而是以軍事力量為後盾,憑藉強大的經濟力量在國際上縱橫捭闔,會不會對若干民主國家造成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效果,從而使得現有的民主陣營日漸萎縮?另外,在何種情況下,中共會實行政改?其政改會引出怎樣的結果?再有,假如在不久的未來,中國經濟陷入難以自拔的危機,中國政府會不會通過對外冒險轉移矛盾?如果共產黨終於無法控制局勢,那之後的中國又將是什麼樣子?如此等等。
回想1989年,國際共產陣營瓦解,自由民主的力量空前強大;當時很多人都以為,作為僅存的共產大國,中共的日子也屈指可數。殊不知二十一年下來,中共政權不但活下來了,而且變得比以往更強勢;而以美國為首的自由世界卻從巔峰下墜。整個世界發生了不利於自由民主制度卻有利於中共專制的逆轉。應該說,這種逆轉的發生,是和民主國家的失策有關係的。因為不論是中共的崛起還是美國的下降,都不是在彼此隔絕的情況下各自獨立地發生的。譬如說,沒有大量的外資和先進技術的投入,中國的經濟不可能取得如此驚人的成就;如果沒有中美之間的日益頻繁的經濟往來,美國也不至於變成中國的最大債務國。因此我們有理由擔心,如果民主國家繼續沿襲過去二十年來對中共政權的政策,只怕情況還會進一步惡化。
回到前邊我提出的一系列問題上來。這些問題無疑都是非常重要的;然而迄今為止,對於這一系列重要問題,我們的認識都還太模糊,太不清楚。在奧胡會前夕,我再次提出這些問題,希望能激起更多的人們更深入的思考。因為,正確地解答這些問題不僅關係到中國的前途,也關係到世界的前途。中國的異議人士應該意識到,中國的問題不只是中國的問題,也是世界的問題;自由世界的人們則應該意識到,幫助中國也就是幫助自己。
(文章只代表評論員個人的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