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9日, 由時任中共中央辦公廳主任溫家寶陪同,趙紫陽於凌晨4時50分前往天安門廣場對學生發表了感情激動的談話:
同學們,我們來得太晚了。對不起同學們了。你們說我們、批評我們,都是應該的。我這次來不是請你們原諒。我想說的是,現在同學們身體已經非常虛弱,絕食已經到了第七天,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絕食時間長了,對身體會造成難以彌補的損害,這是有生命危險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希望盡快結束這次絕食。我知道,你們絕食是希望黨和政府對你們所提出的問題給以最滿意的答覆。我覺得,我們的對話渠道是暢通的,有些問題需要一個過程才能解決。比如你們提到的性質、責任問題,我覺得這些問題終究可以得到解決,終究可以取得一致的看法。但是,你們也應該知道,情況是很複雜的,需要有一個過程。你們不能在絕食已進入第七天的情況下,還堅持一定要得到滿意答覆才停止絕食。
你們還年輕,來日方長,你們應該健康地活著,看到我們中國實現四化的那一天。你們不像我們,我們已經老了,無所謂了。國家和你們的父母培養你們上大學不容易呀!現在十幾、二十幾歲,就這樣把生命犧牲掉哇,同學們能不能稍微理智地想一想。現在的情況已經非常嚴重,你們都知道,黨和國家非常著急,整個社會都憂心如焚。另外,北京是首都,各方面情況一天天嚴重,這種情況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同學們都是好意,為了我們國家好,但是這種情況發展下去,失去控制,會造成各方面的嚴重影響。
總之,我就是這麼一個心意。如果你們停止絕食,政府不會因此把對話的門關起來,絕不會!你們所提的問題,我們可以繼續討論。慢是慢了一些,但一些問題的認識正在逐步接近。我今天主要是看望一下同學們,同時說一說我們的心情,希望同學們冷靜地想一想這個問題。這件事情在不理智的情況下,是很難想清楚的。大家都這麼一股勁,年輕人麼,我們都是 從年輕人過來的,我們也游過行,臥過軌,當時根本不想以後怎麼樣。最後,我再次懇請同學們冷靜地想一想今後的事。有很多事情總是可以解決的。希望你們早些結束絕食,謝謝同學們。
說完趙紫陽向在廣場的學生們鞠躬,學生們熱烈鼓掌,一些學生哭了。趙紫陽講話結束後, 廣場上的學生紛紛請趙紫陽簽字。這是趙紫陽離開政壇前的最後一次向公眾亮相。
注記:趙紫陽因為在一九八九年支持天安門學運而遭罷官,隨後被軟禁在家中十五年,於二○○五年一月過世。趙被軟禁期間,秘密錄製三十小時的錄音自白,並成功偷運出中國,由他前政治秘書鮑彤的兒子鮑樸及妻子譯成英文,結集成書,書名《Prisoner of The State》(中譯《國家的囚犯》),但在大陸被列為禁書。
趙紫陽在錄音中譴責軍隊武裝鎮壓示威,並指解放軍及坦克開進長安大街後,向示威人士及路人開槍。「在六月三日晚上,我和家人一同坐在庭院中,聽到了激烈的槍聲…,震驚世界的悲劇沒能躲過,還是發生了。」
趙並不認同當局視示威學生為反共陰謀份子的說法,錄音中提到「將六四定性為反革命暴亂,能不能站得住腳?學生一直是守秩序的,不少材料說明,在解放軍遭到圍攻時,許多地方反而是學生來保護解放軍。」。在另一個段落,趙並敘述八九年五月十七日與中共最高領導人鄧小平、其他政治局委員召開的一場攸關重大的會議,會上作出了實施戒嚴令的決定,而這導致了鎮壓行動。鄧小平在會中將學生抗議行動升高歸咎於趙先前的一篇演說,並決定讓軍隊進城實施戒嚴。
趙紫陽回憶說:「我告訴自己,我拒絕擔任一個動員軍隊鎮壓學生的總書記。」兩天後,趙紫陽公開露面,在天安門廣場上噙著淚水,勸告學生們停止抗議回家。到了次日,北京當局頒布戒嚴令。
趙紫陽並譴責中共在六四事件後所採取的錯誤保守路線,表示若中國不朝西方的議會民主發展,不推動新聞自由,就無法解決腐敗及貧富差距擴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