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圖洛書並非子虛烏有
有人說,河圖洛書是遠古的神話傳說,原物或原圖本來是不存在的,現在卻把它們當成有形的文化遺產進行研究是沒有價值的。對於這種聲音我不敢苟同。我認為,傳說中的河圖洛書並非子虛烏有。既然《易經》中有「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的明確表述,既然《禮記》中有「二九四,七五三,六一八」的 數字排列方法,既然有歷代文人學者大量的研究著作,那麼,河圖洛書的出現與流傳肯定是有所依據的,它所反映的古代文化觀念和哲學、數學等方面的知識是相當 豐富的。它們在遠古的傳說中出現,本身就說明它是當時的一頊文化成果,經過歷代學者的解說、研討,又不斷累計性地增加著新的文化內容。河圖洛書在產生與流 傳的過程中,負載著豐富的文化信息,蘊涵著歷代聖賢哲人的聰明才智。今天如果對眾口相傳的河圖洛書採取輕率否定或虛無主義的態度,是不客觀的,也是不負責任的。
看待河圖洛書這一類帶有虛幻色彩的古代文化現象,要體現科學發展觀的精神,為此,要堅持科學、發展的觀點。首先。要充分肯定河圖洛書客觀具有的科學性。歷代關於河圖洛書的研究文章與著作,已經對河圖洛書的文化價值進行了充分的闡釋。河圖洛書的圖形分布與數字關係,顯示著奇妙的規律性。而規律就反映著科學的屬性,對規律的解讀需要科學的思維。 其次,要用發展的眼光看待河圖洛書。前代的研究著作儘管已經很多,但是並不能說河圖洛書的文化價值已經被完全徹底地認識了,歷史上人類所創造的每一項重大的文化成果,不僅具有能夠被人們明顯認知的價值,也通常具有一時不能夠被人們認知的潛價值。隨著時代的演進和人們知識與經驗的不斷積累,會逐步認識到某些文化成果的潛價值。對前人創造的某些文化成果進行不斷學習和研究的過程,就是不斷地發現並利用其潛價值的過程。
巨大潛價值的河圖洛書
河圖洛書正是具有巨大潛價值的文化成果。它們的最初形態雖然已經難以查考,但是通過後代學者的解說而成為宋代出現的圖像時,確實能夠體現《易經》的內涵和神韻。河圖洛書是用圖像的視覺效果以及圖像所表示的次序與數字關係來表達含義的,它傳遞出的信息量非常大,這些信息濃縮了中國,古代文化的精華,反映著對於客觀世界的規律性認識。圖像的形態是一種符號,而符號的排列又表現出一定的結構,整齊有序的直觀特徵和含蓄意蘊具有神秘性和不確定性。符號顯示的信息需要進行破譯和重新解讀,這就給後世的人們提供了豐富的想像餘地和廣闊的思維空間。
在當代文化研究領域一度成為熱門話題的結構主義和符號學理論,可以為今天重新認識河圖洛書問題提供有益的思路。根據英國學者特倫斯·霍克斯專著《結構主義和符號學》闡述的結構主義和符號學的概念及主要觀點,聯繫河圖洛書的形式與內容,可以說河圖洛書是比較典型的體現結構主義和符號學的實例。法國著名的人類學家克勞德,列維一斯特勞斯說:「一般被稱為圖騰的那種命名和分類系統的功能價值,來自於這些系統的形式特徵:這些系統是一些代碼。它們適於傳達可以轉化為其他代碼的信息,同時也適於表達那些用不同於自己系統的代碼接受下來的信息。」從這一論述引發聯想,可知河圖洛書是中國遠古時期具有圖騰意義的代碼系統,它無疑也具有功能價值。
這裡重要的問題是「轉化」, 即是說將河圖洛書本來所傳達的信息轉化為其他代碼的信息。河圖洛書本來的代碼所顯示的信息,可能是用於占卜的圖像或者地理圖之類,但是後來的聖賢哲人對它予以發揮並用來解釋其他問題時,實際上已經是將原來的代碼轉化為其他代碼的信息了。傳說伏羲據河圖而創造八卦,大禹據洛書而創立《九疇》,這是第一層次的轉化;後人又據河圖洛書圖像解釋陰陽五行、天文、醫學、音律等方面的學問,這是第二層次的轉化。這兩個層次的轉化儘管有些牽強附會之處,但是其中的合理性和科學性卻是不能完全抹殺的。隨著河圖洛書研究的不斷深入,潛價值陸續被發現,河圖洛書原來的代碼還將有可能轉化為新的系統、新的領域的代碼信息,這是第三個層次的轉化。
當代科學將使河圖洛書研究深人
實際上,從近代、現代直到當代,對於中國古代的《易經》及河圖洛書的科學價值,一直不斷地被研究發掘,並且不斷地取得各種科學成果。河圖洛書在世界範圍內一直受到自然科學界及人文科學界的重視,不斷地吸引著越來越多人的研究興趣。17—18世紀,德國著名數學家萊布尼茨(1646—1716)發現,中國古代的八卦排列是數學中的二進位制,從此受到啟發對二進位制進行研究,以至後來二進位制在科學技術中得到廣泛的應用,當代計算機原理即是採用二進位制。這是《易經》的潛價值被後人發掘利用的重要例證。由於傳說八卦根源於河圖,這也間接說明河圖洛書本身也必然具有可以被開發利用的潛價值。
當代科學在持續發展,對於河圖洛書的認識也應當持續深入。當代有些科學家已經發現,《易經》八卦及河圖洛書的符號系統,在當代數學的圖論、程序設計等方面都可以得到應用。如當代計算機技術和電腦技術運用「圖靈理論」,發展而成為程序:而河圖洛書的數字關係也包含著完整的程序,與圖靈原理有相通之處。今後,在計算機科學繼續發展與應用技術逐步改進的過程中,當代科學家們肯定會不斷地從中國古老的河圖洛書中得到有益的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