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吳語濃濃,名家輩出
早期的老書場進場時要買「竹籌」亦稱「簽子」,憑此入場。竹籌闊約一寸,長四至六寸不等,上烙有火印號碼。書場門入口處,懸掛每場演出書目和演出者名子,內容用油漆書寫干木版上,過去稱「水牌」或「書牌」知會聽客。書場如簡陋的茶館,則說書臺就擺在平地上,此則謂「平臺書」;書臺以磚或木壘起,高出地面,便於後排聽客聆聽觀看,此則稱「龍桌」。過去書場沒長臺和方臺,兩旁放長凳或靠椅,台上可以放置茶具。凡書臺前方的長凳或靠椅大多為年長而聽書資歷較深者而設,以示尊重優待老聽客。椅背上往往有一圓形杯環架(木質或鐵條絲),可供後面一排聽客放置茶杯。
說書先生的演出台上放置醒木、折扇、手帕、茶杯和樂器等道具,而他們的座椅較普通座椅要高,因此椅前腳下須放以小凳擱腳,其用意在於用樂器時可將腳部托起,便於彈奏,而唱聲用氣,可發自丹田。台上坐於右側者為說書的舵手,也稱為「上手」,操三弦;坐於左側者為「下手」是配角,彈琵琶;如此二人合演謂「雙檔」。倘三人同臺,坐於中間者,除彈琵琶外,也彈奏琴或拉二胡。
以前書場一般演出三檔書,叫連檔書,稱「中篇評彈」,也有各不連貫的短篇書,凡在台上正在上演的時間將要落檔時,台上懸掛的紅燈點亮,則是對演員收書換檔的示意。聽客倘對演員不滿,即高叫「倒麵湯水」(意思是叫書場人員準備洗臉水,讓演員下臺洗臉)。到書場的客人也有攜帶家眷和小孩的,書場內除了供聽客香茗一杯外,也有其他小食售賣,餓了還可以叫生煎饅頭、蟹殼黃、火腿粽子和泡茶送毛巾的服務。書檔中間的休息片刻,往往是服務生收取茶資小費,賣小點心等服務,書場內十分熱鬧。(書)場東主要負責聘請說書藝人,生財設備,水電煤茶葉;領班負責毛巾,雇佣服務生,領班和服務生的收入靠服務小費。演出賣籌子的收入,場東和藝人四六拆帳,即場東拿六成,藝人拿四成。過去上海鼎有名的十幾家書場,生意好得熱昏,一天要演出三、四場。市中心的幾爿書場更是鬧猛非凡,其中發生過許多傳奇故事。
書場演出的書目,主要取材來源於中國歷史,無論是正史或是民間傳奇,大部分故事都有史可載,有據可考,虛構和編造的極少。【注1】那些忠誠義士、豪傑英雄、清官廉吏、貞節烈女、才子佳人,成了評彈表現的主角。愛恨情仇、悲歡離合、忠肝義膽、善惡有報,通過評彈的說唱表演而家喻戶曉,也感染和傳承了一代又一代的聽客觀眾。在文化不很普及的民國時代,正是通過評彈的說唱形式,瞭解了中國歷史,瞭解了中國傳統文化,潛移默化中,對於國民起到了寓教於民的作用。許多老聽客回憶當初怎麼會聽書上癮的,都說小時候父母領去書場,那兒有很多好吃的零食。(作者語:我也是如此,三、四歲就被領進去聽書吃零食了。)
江南評彈從明清發展到二十世紀中葉,江浙昆滬地區,乃有幾百位評彈藝人,在各地進行演出。上海地方志記載,1927年上海始有民辦華商電臺。1928年12月和1929年8月,國民黨政府先後公布《中華民國廣播無線電臺條例》和《電信條例》,允許公私團體和個人經營廣播電臺。民辦廣播電臺就如同雨後春筍般,迅速增加50多家,最高峰時達到200餘家。當時許多電臺開設空中書場播放評彈節目,街頭巷尾收音機裡弦索叮咚,晝夜不輟。從當時的節目單看,徐雲志、邢瑞庭、蔣如庭、朱介生、朱耀祥、趙稼秋、蔣月泉等名家都在電臺演播長篇和唱開篇。最典型如蔣月泉就是通過在電臺裡演唱開篇,一炮而紅。每天更有數以百萬計的聽眾,節目播出時收聽的境況更堪稱萬人空巷,都在欣賞著這門被譽為「江南曲藝之花」的評彈。
小資料:
評彈前四家(清乾嘉年間):陳遇乾 毛菖佩 俞秀山 陸瑞廷
評彈後四家(清同光年間):馬如飛 姚士章 趙湘舟 王石泉
【注1】:見《彈詞敘錄》潭正壁、譚尋編著,評彈書目有兩百餘部,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九八0年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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