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對於這個城市裡面的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婚紗店,對於我說,只敢遠觀,見到了只敢繞著走,恐怕怕潔白的婚紗刺激我脆弱的心靈。 I
托阿文的福,我終於有機會走進婚紗店的大門,接待小姐很禮貌的說:「兩位小姐拍寫真嗎?」
「啊……」我這人心理素質不好,這突如其來的一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手一指阿文:「你問她。」
「我想瞭解一下你們的婚紗照。」阿文跑過來挽住我的胳膊。
「嗯。」我也跟著點點頭。
突然之間,接待小姐用一種很異樣的眼光看了我們一眼,然後極端熱情地對我們說:「我們有姊妹套系,就是專門為你們這樣的顧客度身定做的,要不要看看樣片?」
我和阿文對視半天,突然領悟小姐意思,爆發出不可抑制的、驚天動地的笑聲。
笑過之後,阿文很正經地對小姐說:「你看出來了就別聲張,我打算先和我先生拍一套,再和我真正的愛人拍一套。怎麼樣?價錢優惠些!」
小姐有點糊塗了,弄不清阿文說的是真是假,用詢問的眼神望著我。我摟過阿文:「親愛的,人家不相信呢!」
我覺得小姐要吐了。
(205)
接待小姐果然給了阿文一個很公道的價格,阿文還想繼續殺價,便稱要上樓看看婚紗,希望能夠藉此找到破綻,再還個幾百。
跟照片上的美輪美奐很有差距的是,掛在那裡的婚紗彷彿被穿幾個世紀,看起來髒兮兮皺巴巴的,針腳處的白線也拖了出來。阿文看著直搖頭,接待小姐立即上前一步,「櫃子裡還有VIP級婚紗,不過……」
「需要加錢?」阿文搶白。
小姐笑而不語,輕輕點了點頭。
「加多少?」
「要看你的具體要求了。」
兩人湊在一起密談,丟下我一人無聊地坐著翻人家喜氣洋洋的樣片,
聽到身後更衣室裡有動靜,我扭頭一看,更衣室的門帘被新娘的白紗蓬裙頂開一半,新娘在裡面嬌喘連連:「有點大,有點大呀。」
一個男人立即介面:「大什麼?大一點才舒服!」
我大驚失色,現在的新人真放得開了呀!如此狹小更衣室新娘還穿著婚紗,居然可以……
技巧真好,我心中暗暗讚嘆。
很快,新娘出來了,手中捏了枚戒指,新郎拿了個首飾盒跟在後面,我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原來人家躲在更衣室裡試戒指。
暗暗鄙視自己心理太陰暗。
(206)
由於老黃老婆始終不肯妥協,老黃想要離婚,就只有上法院一條路了。他經常藉口出去談業務,跑去關傑的律師事務所,幾日後,終於一紙訴狀將自己老婆給告上了法庭。
拿著法院的傳票,黃太大再次殺到公司裡來,誰勸都不聽,站在公司門前破口大罵:「老黃你個老不要臉的,想我跟離婚?我死也要纏著你廣‘你不把我弄死,你休想離這個婚廠「老黃你再不出來我一頭撞死!」
總而言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是想離婚?沒門!
老闆西裝革履剛下電梯,就被這個滿臉鼻涕和著淚的黃太太拉住,一張已經揉得面目全非的傳票舉到老闆臉上:「領導啊,您可要為我做主啊1我22歲就跟了他。風風雨雨吃了多少苦,如今落這麼一個下場,怎麼得好哦?」
眼瞅著老闆挺刮的華倫天奴西裝已經被蹭上不知名的粘稠物,黃太太還在聲淚俱下地哭訴著。
老闆大怒,把火氣全部撒向老黃,衝著小章咆哮:「去把老黃給我找出來,就是跑到天邊去,也給我揪回來!」
說完拂袖而去,幾分鐘之後,他的秘書拎著大塑料袋去了洗衣店。
我算見識過黃太太的功力,見到她我恨不得變成隱形人,縮在座位裡,連水都不敢多喝,生怕去洗手間的的候給撞上。
開庭前一天,老黃不無憂慮地跟我說:「關律師說了,我們這種情況法院基本上不會離。」 ,
聽到關律師三個字,我心裏一個激靈,臉上還要不動聲色。法院不判離怎麼辦?」
「堅持要離的話,半年以後第二次起訴廣老黃一臉菜色,顯得對半年充滿了絕望。
「你覺得關律師怎麼樣?」我忍了半天,終於還是開口打電話給關傑。
「嘿,有水平。聽說他接的都是經濟案件,像離婚這種小案子若不是你的面子,他根本不會接。」說到關傑,老黃滔滔不絕,。他問起你來著……」
「問我什麼,」我心裏一緊。
「問你好不好,有沒有男朋友。」
「你怎麼說?」
「我說你好像有一個,有時候來接你下班。哎,那是你男朋友吧?」
(209)
激烈的音樂、閃爍的燈光,酒吧是很容易讓人迷醉地方。 。
在人群中,我居然看見了關傑。
他穿著經典的格子襯衫?.右手握著手機,左手夾著一隻未點的煙,眉頭緊鎖,眼睛茫然地看著前方,顯得非常地陰鬱。
在整間酒吧裡,紅男綠女,歌舞昇平,紙醉余迷,他如同類,不苟言笑地坐在那裡,彷彿沉浸在某種回憶中,也許在思考麼人,也許在懷念一些事。
我的心,猛烈地收縮,指甲嵌進了手掌裡。我貪婪地看著他希望能將他的樣子刻在心裏,免得日後回想的時候,記不起。
注意他的,也許不止我一個。一個年輕的女孩走到他的穿了深V領的緊身T恤,將胸部曲線勾勒得很優美。頭髮散下卷捲曲曲一直垂到後腰。女孩握了一隻小玻璃杯,站在卡座睡脒著眼睛,輕輕擺動著腰肢,異常嫵媚。
曲畢,她一仰脖子,喝盡杯中琥珀色的液體,轉身拎起關傑面前酒瓶,毫不在意地往自己杯裡斟酒。斟得太滿,酒溢到桌子邊,她一邊伸出袖子去擦,一邊仰著臉,挑釁般望著眼前這個冷酷的男人。
關傑已經收起思緒,一直夾在手指間的煙也被點燃,升起裊裊的輕柔薄煙。他對著女孩說了聲什麼,女孩便笑了,身子一歪,挨著他坐下,似乎已經認識很多年,女孩將頭搭在關傑的肩膀上,眼睛卻不安分地四處張望,正巧看到我投過去的目光,彼此對視,那是怎樣一雙漂亮的眼睛阿,黑白分明,透著放肆和不羈。年輕真好啊,我心中讚嘆,彷彿自己已很蒼老。
(210)
我無法再呆下去,便對冷楓說:「我想走了。」
「再坐一會嘛!我已經叫長雲過來玩了。」冷楓有點奇怪。
「我覺得有點不舒服,你等他吧,我先走了。」說完,逃跑似的離開,出門時膝蓋撞上了椅子,咣噹一聲,把椅子頂出老遠,自己也差點沒摔一跤。
狼狽地跑出來,覺得有一絲寒意,酒吧叮叮噹噹的音樂彷彿還耳邊震動著,揮之不去。
掏出手機看時間,卻猶如被雷電擊中,手機上有一個未接電話,以及一個未讀簡訊,都是來自關傑。時間是15分鐘前,正是他在喧囂的酒吧裡發呆的時候。他問我:「還記得我嗎?你好嗎?」
我當然記得,太記得了,可是又怎麼樣呢?
他打電話給我,是簡單的問候.還是想約我出來喝酒?或者想告訴我,他在掛念我?酒吧太吵,我沒有聽見,也許正是天意讓我們錯過。
我應該慶幸,未與這個有著致命吸引力的有婦之夫發生故事。但是,此刻,我為什麼如此悲傷?
回到家裡,發現自己的膝蓋已經一片烏青,想必是剛才倉皇逃時撞得,我真恨自己不爭氣,不就是一個男人嗎?何必這麼放不下下呢?
<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