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與善,是造物主賜予人類這大舞臺永恆的主題曲,基於這一主題曲而產生的藝術才有生命力。
我不常聽音樂,自覺很少有打動我的曲子。而某些認知的轉變往往只因一個偶然的機遇,正如我對小提琴曲從不懂到喜歡,便是一個偶然的機遇,說起來還真有一段跨越年代的故事。
還是窮書生的時候,坎坷多難的中國剛剛經過一場政治、文化和人性災難,七八年夏天的一個傍晚,天氣悶熱,宿舍裡僅有的一臺拍兩下才轉幾圈的電扇架在窗旁,此時也像是打瞌睡的懶貓。我起身到窗前想拍醒它,突然幾個大雨點從窗外砸了進來,打的扇葉啪啪響。人說山雨欲來風滿樓,可這雨來的沒有前兆,不知是不是患了文革後遺症——批鬥會從不預先通知本人。雨點越來越多越大,燥熱開始被爽風吹散,我趕快把窗扇虛掩,看著雨水從玻璃上流下。
雨沒多久便停了下來,我打開窗,看著樓內不斷湧出的同學,像是魚缸裡缺氧的金魚大口吸著雨後的空氣,還有扛著吉它的男生,許是從宿舍裡被趕出來的。當時興起一陣校園演奏風,什麼吉它、小提琴、二胡、口琴等等凡是扛的動的全搬來了學校,傍晚一到,一個接一個登場,管你耳朵受不受刺激,演奏者多是自我陶醉的樣子,就像後來成堆成筐的流行歌曲,管你會不會對曲子留下印象,演唱者都很投入。
夜幕降臨,忽然一陣輕柔的小提琴聲隨風從窗外飄來,樂曲舒緩,聲音連貫,沒有吵鬧的感覺,還真動人。我還是第一次如此專注的聽完了這曲子,此時校園很安靜,好像沒有了其它的樂器聲音,突然不知從什麼地方喊了一聲:「再來一遍」,緊接著又一聲:「對,再來一遍」,好像所有在聽的人都有同感,我隨即把手伸出窗外,使勁鼓了幾掌,竟然帶動了稀稀拉拉的掌聲,雖然相互看不見,但心好像都在交談中。校園又安靜下來,小提琴的聲音再次輕輕響起,還是剛才的那首曲子,我仔細聽著,品嚼著樂曲中每一個旋律,真動人,心境也隨著樂曲升華……。
當時沒問是什麼曲子,後來才知道是《梁山伯與祝英臺》,曾被譽為中國民族音樂之魂、也是最早深入人心的音樂作品。經過文革等一系列運動對人性的洗劫,很多人已經忘記了這個曲子,因為已在十幾年裡被當作黃色歌曲和「大毒草」囚禁了。當中央內部一股勢力打敗了另一股勢力(比如粉碎四人幫),《梁祝》和《紅樓夢》等文化藝術作品陸續被解禁,這才使後邊出生的人發現中國還有如此之美的樂曲。網上曾有這樣的報導:「1959年5月27日下午3點,《梁祝》在上海蘭心大戲院首演。當指揮劃了最後一個(結束的)圓弧,醉人的旋律戛然而止,現場觀眾陷入沉默。此時全場居然沒一點動靜!大概過了十幾秒鐘——在陳鋼(《梁祝》作者之一)看來漫長的等待後,全場雷鳴般的掌聲轟然而響。演職人員不斷謝幕,但掌聲依舊不息。於是,18歲的演奏者俞麗拿不得不返場又拉了一遍曲子……」。這裡記載的畫面已成歷史,令人遺憾的是,直到今天,竟然沒有一首小提琴協奏曲能超越《梁祝》打動人心。近年,《梁祝》作者之一陳鋼(另一位是何佔豪)有這樣一段話:「我覺得最重要的還是和創作者本人的心態(有關),……而如今人心變得很浮躁,作曲家也不像過去的老一輩,對音樂創作有執著而單純的信念。內心沒有熾熱的渴望,怎麼能寫出好的作品?怎麼能指望這樣的作品打動人心?」話到此時,迴避不了一個社會現實:在「(只)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的政策促動下,被「運動」和窮困整怕了的中國,人人都以為自己應該是那個先富起來的幸運兒,全社會展開了對金錢不擇手段的追求,藝術同樣也被濺上滿身銅臭,誰還具備創作高尚純正藝術的心智和能力呢?
有幸的是,在《梁祝》問世五十週年之際,總部於紐約的新唐人電視臺2009 年舉辦了第二屆全世界華人小提琴大賽,《梁祝》被指定為決賽曲目之一,曾使多少人傾倒的《梁祝》憑著她頑強的生命力穿越時空又環繞於世界小提琴大賽的殿堂,我得知這個消息特意休假趕來,有幸再次回顧了《梁祝》的美。
比賽過程中,每位選手的身心投入和技術發揮都給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居住在紐約的吉它演奏家何震東在聽過比賽之後表示:「每聽一個選手演奏就哭一次,因為我瞭解這樂曲背後的創作辛酸」。也有很多選手錶示《梁祝》是自己的最愛,有人特意為這個曲目參賽。大賽金獎得主周穎表示,她讀過作曲家背後的故事。她心中對他們經歷過的苦難有一種同情和理解。坐在我旁邊的樊先生是一位音樂愛好者,演出結束後對我說:「當周穎演奏的時候我被完全帶入了《梁祝》的境界,當時都不敢看她(周穎),只是默默的隨著音樂走,因為我一看就會忍不住落淚,我感覺她就是‘梁祝’的角色」。銀獎得主林品任說:「我來參加這個比賽,有一半是為了《梁祝》。因為《梁祝》一直是我最喜歡的協奏曲。我對它(的背景)有很盡心的研究。剛剛在拉的時候也很投入,還一度拉到眼淚差點掉出來」。
那麼《梁祝》產生的背景究竟是怎樣的呢?為了能更好的理解音樂,我對《梁祝》創作背景做了一番瞭解:《梁祝》作者之一陳鋼是上海音樂學院的學生,當時年僅二十四歲。陳鋼在音樂上的創作靈魂,受家庭的影響很大,父親陳歌辛是三、四十年代著名作曲家,他作曲的《玫瑰玫瑰我愛你》是最早在美國盛行一時的由中國作曲家創作的流行歌曲,共產黨建政後,陳歌辛滿懷憧憬和希望從香港回到大陸,幾年之後便被打成右派關進監獄,後來死在勞改農場。曾有報導這樣記載:「一個在運動中未嗚一言、成天彈琴寫譜的作曲家,何以被劃為‘右派’?理由很簡單:某單位的黨委指控他‘用紅筆在共產黨員學生的作品上打叉(批改學生作業),這分明是發泄對共產黨的刻骨仇恨!’──真是絕頂荒謬、可惡可笑!」。
正值創作黃金時期的陳歌辛從1950年回到上海,57年被關進監獄,到病死在安徽白茅嶺勞改農場,僅十年多一點的時間裏,一個在國民黨時期有「歌仙」之稱的音樂才子就被「新中國」的「反右」毀滅了。陳鋼是長子,在父親遭受迫害期間被音樂學院黨委安排創作一支小提琴協奏曲為「十一」 (中共建政十週年)獻禮,當時有三個題材供選擇:大煉鋼鐵,女民兵,越劇《梁祝》的素材。父親遭受著共產黨的迫害(57年關進監獄、61年死在勞改農場),兒子被要求為黨作曲(59年《梁祝》問世),真是超古今中外之滑稽、之可悲。最終人性是人類永恆的主題曲,兩位作者歷史性的選擇了堪為人性化的《梁祝》,而沒有選擇必將被歷史嘲笑的違背自然的‘大煉鋼鐵’和扭曲人性的‘女民兵’,使《梁祝》以人類應該享有的美和抗爭迫害的內涵承傳到今天世界的舞臺。
誰在人類中製造苦難,誰就要遭到控訴、遭到抗爭。
在大賽表演現場,作為紐約聽眾的「何震東對陳鋼創作「梁祝」的初衷有自己的理解,他認為陳鋼的作品是‘借題發揮,反抗壓制。父親進了監獄。陳鋼非常痛苦,他的創作靈感都來自於他父親在監獄裡受到的迫害’。在經過那個時代,也認識上海音樂學院很多人的何震東告訴記者:上海音樂學院當時的院長賀綠汀(跟何震東)說:‘文革之前的知識份子已經在抗爭,所以共產黨才搞了反右等一個又一個運動’,這個「梁祝協奏曲」,其實是抗爭那個社會制度。這個封建的社會一直延續到 「解放」之後,甚至現在還是這樣。所以說「梁祝」之後沒有作品了,獨此一家了。這個悲哀是越來越深重了……」。
對於何先生對歷史的說法,我從父輩那裡聽過許多,所以《梁祝》之所以能夠感人,就是因為她是人性的展現,是時代的聲音,是那一代人用心所寫,雖然這聲音時起時伏,她卻憑著自己蘊涵著人性的生命力跨越時空,迴旋在新唐人舉辦的世界小提琴大賽的舞臺。今天再沐《梁祝》之韻,自然會對過去產生回憶,同時也會對今天的社會再以歷史的角度進行審視。
繼《梁祝》之後,新唐人舉辦的2010年第三屆全世界華人小提琴大賽即將開始,決賽曲目定為《得度》。
那麼又有誰瞭解《得度》的創作背景呢?
和《梁祝》相比,《得度》的問世顯得低調,幾乎默默無聞,但這並非沒有明確的時代背景,與之相反,《得度》的問世正是在1999和2000的世紀交接之際,一個曾經迫害陳歌辛們的那個政黨在其黨魁的率領下正在對一個尋求真、善、忍的信仰團體進行殘酷的迫害,這個政黨利用整個國家的電台電視臺、國家的公安司法、國家的行政文化宣傳系統、在同一時間對這個信仰團體展開了鋪天蓋地的誹謗、詆毀、鎮壓、迫害,一時間原來被國家宣傳推崇的法輪功一夜之間被妖魔化,進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從早到晚在電視裡不停的播放污蔑法輪功的內容,全國所有媒體跟著共產黨一起顛倒黑白、栽贓陷害、無中生有、歪曲事實、斷章取義、編造謊言,絕大部分媒體完全喪失了本來就少有的獨立性,只能說共產黨要說的話,使人找不到了什麼是正義;針對法輪功,從公開對民眾的欺騙宣傳到秘密的酷刑折磨,其規模和伎倆超過了它歷史上任何一次鎮壓運動。在這樣的背景下,為了向人們講情真相,喚回人們被共產黨泯滅了的良知,法輪功信仰者開始以宣傳、文化、藝術等領域展開了對邪惡鎮壓的抵抗和控訴,許多歌曲便是在這個背景下產生的,《得度》便是其中之一。如果說《梁祝》是時代的顫音,那麼《得度》便是黎明的鐘聲;如果說《得度》這首曲子不是很多人知道,那麼共產黨對法輪功的鎮壓使世上每一個人都逃脫不了干係。選擇作惡還是從善全憑個人的一念……。
話說遠了。讓我們回到《梁祝》和《得度》,共同關注和期盼新唐人舉辦的全世界華人小提琴大賽的來臨,在相同的賽情氛圍中,再品味那旋律的涵韻、聆聽那「鐘聲」的到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