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近來美國經濟形勢的不斷改善,人們對美聯儲今年加息的預期正在加強,多數投行經濟學家認為美聯儲會在今年下半年開始加息。但筆者以為,美聯儲在今年開始下一個升息週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目前,美國的失業率達10%,是自1983年以來最高的。實際情況比這一數字所反映的更糟。但美國就業市場在未來一年內有實質性改善的可能性甚小,因為此次經濟復甦的過程會與以往不同。只有在就業市場有實質性的、持續的改善之後,美聯儲才可能開始加息。
這次金融危機,美國經濟正在經歷一些重要的結構性的變化,不僅發生在銀行、金融業中,亦表現在房地產與零售業中。以往,房地產通常先於整體經濟進入衰退,亦先於整體經濟走出衰退,但這次情況不同。銀行極度寬鬆的房貸政策維持了多年房地產業的繁榮,大量新建住房需要時間來消化。自2006年初以來,僅住房建造業就已損失近1/3的工作,儘管整體經濟已有所復甦,但住房建造及其就業狀況似乎並無好轉的跡象。據美國全國住房建造商協會估計,住房建造在2013年以前難以恢復到「正常」狀態。房地產其他子行業的狀況絲毫也不令人樂觀。儘管政府的房屋銷售刺激政策,房屋銷售業還是減員了22%,而房屋抵押貸款業的從業人員更是銳減50%。危機前幾年的狀況絕對是非正常的。這意味著房屋銷售與房屋抵押貸款業的就業形勢在近年內不大可能恢復到危機前的狀況,相當數量的工作實際上可以說是永久性地消失了。
再看零售業。在美國房地產業極度繁榮的近10年中,大片新住宅區使大型連鎖店與購物中心隨之如雨後春筍般出現,創造了大量就業機會。隨著房地產泡沫的破裂,這一就業增長的引擎隨之熄火。如果美國的房地產業在一段時期內難以有實質性的增長,那麼這架就業引擎在短期內就難以再啟動。而且,此次金融危機的一個持久、影響深遠的結果是去財務槓桿化。危機以來,美國消費者信貸持續大幅回落。可以肯定,在未來若干年內,銀行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向消費者過度發放信貸,消費者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大肆貸款消費。因此,即使在經濟復甦後,美國消費者的消費支出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不大可能恢復到危機前的水平。所以,這一次美國經濟復甦與以往不同,零售業不大可能對就業的復甦做出可觀的貢獻。事實上,根據美國勞工統計局的最新估計,在2008年至2018年之間,僅百貨公司就將減員近16萬。
所以,儘管美國的GDP已恢復正增長,其他經濟數據正在不斷改善,經濟二次探底的可能性正在變小,此次經濟復甦仍有可能成為所謂「無工作的復甦」。至少目前看來,就業的復甦將會是一個頗為漫長的過程。失業率會在一段時間內居高不下,今年內很難降至9%以下。如此高的失業率,加上今年又是一個期中選舉年,美聯儲今年應該不會開始下一個升息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