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克福書展落幕
【看中國記者郝仁嵩報導】10月18日,第61屆法蘭克福書展落下帷幕。相比之前主辦方先邀請、後婉拒、再歡迎兩位華人自由作家參加研討會,到展前討論會中國官方代表團在自由作家演講時集體離席,最終大家期望的熱熱鬧鬧的書展,用德國《日報》的總結是"十分平靜,平靜的令人感到乏味",然而整個事件的發生過程,讓人值得回味。
作為本屆書展的主賓國,中國政府投入巨大,由12個部委的13位部長組成組委會,邀請國內外設計公司設計展臺,突擊翻譯100餘本著作,並派出50多位作家、學者及官員組成代表團、1000名普通人員參展,其中僅翻譯一項就耗資500萬人民幣(約50萬歐元),不可不謂興師動眾。為此,《南德意志報》發表署名文章,表示在書展中只有中國官方壓制和國外異義人士反抗的兩個極端, 而兩者之間的廣闊天空,人們沒有看到。
"大國崛起"
本屆書展上,與中國相關的地方,處處都有兩種聲音。如第6廳有臺灣站臺,而中國館裡又有一個小臺灣。有為了民主,向中共抗議出版自由的;也有為了自己的漢學事業,極力維護中共形象的。
法國國際廣播電臺報導稱,德國的幾位漢學家對媒體在此時抨擊中共獨裁專制提出抗議,如漢學家施密特.葛林澤在《法蘭克福匯報》上發表文章說:"中國現在正走向世界舞臺,我們應該為此感到高興。"德累斯頓國家藝術館羅特館長說:"中國的文明比德國古老,我們沒資格對中國指手畫腳。"
《南德意志報》則表示:"中國的經濟雖然已經崛起,但是中國的圖書還處於審查機構的監控之下,中國作家還在坐牢或者不允許出國。儘管中國是一位棘手的客人,但我們不能放棄原則,必須一如既往地把書展辦成一個向世界開放的交流平臺。"
德國總理默克爾在14日開幕式的當天發表演講歡迎中國客人,她在肯定中德文化交流的同時,回憶了自己年輕時在東德渴望讀書,但書卻都是"官方"的日子,她說:"在獨裁統治下,書籍被焚燒、被查禁。"她希望:"書能帶來變化,威脅獨裁者和促進民主的變化。"
國內專家國外發聲
書展期間,伯爾基金會舉辦了一場名為《民主是個好東西》的研討會,會上中國大學的特聘教授秦暉和於建嶸發表了演講。
經濟歷史學家秦暉介紹了他對國內農民問題的研究。他介紹黨的幹部奪走了農民的土地,導致農民不得不進入城市做勞工以謀生,但在城市的農民工無法得到城市戶口--一個中國特有的限制人口流動的制度。
法學家、社會科學家於建嶸則講述了他對中國大陸當今"自發性群體事件"越來越頻繁的解讀。他說肆無忌憚的腐敗幹部強取豪奪,站在法律之上,憤怒的農民、工人和城市居民有理無處說,所以不得不為自己的"合法權利"而鬥爭。
兩位學者表示,他們可以不受阻礙的從事研究,但所有的研究成果只能作為學術領域的東西發表,不能被領域之外的人知道。於建嶸說:"我可以研究一切問題,可以做報告,可以去哈佛大學,但普通中國人對這些研究一無所知,媒體也不敢談論這些調查研究的話題。"
自由作家的遭遇
本屆書展中,讓廣大國際社會認識了兩位華裔自由作家,一位是來自美國的著名詩人貝嶺先生,另一位是來自北京的自由撰稿人戴晴女士。從書展主辦方在9月12-13舉辦的《中國與世界認知與現實》研討會,書展期間舉辦的系列研討會,到閉幕式的致辭,兩位作家屢屢遭遇主辦方的臨時變卦,更受到來自中國官方代表團的壓力。
9月份的研討會,兩人均是提前一個多月接到主辦方邀請,會前2天接到主辦方的取消邀請通知,在2人通過媒體表示一定參會後,主辦方又前往機場迎接,過程可謂戲劇化。然而研討會上,當主持人宣布兩人發言時,中國官方代表團集體離席表示抗議,之後雖經主辦方多次道歉,中國官方代表團在兩人發言結束後得以歸席,但是作為一個國家政府的代言團體,面對2名普通百姓,做出這樣的行為實在是匪夷所思。
可是書展期間,這種情況再現。且不說書展開始2天的各個研討會,中國官方代表的詭異行為,但看閉幕儀式,兩位自由作家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好。
據詩人貝嶺10月18日晚介紹,他是接到書展副主席的正式邀請來現場的。邀請函上詳細說明,請貝嶺先生參加數個研討會,並請他在18日下午的閉幕式上發表簡短致辭。17日晚,在不清楚閉幕儀式安排的情況下,貝嶺致電書展國際部主任利普根,結果對方讓貝嶺與書展副主席本人確認。及至18日近中午時分,利普根來電說,書展得到德國外交部通知,不得邀請貝嶺做閉幕致辭。因為是外交部決定,所以主辦方不得不取消貝嶺的致辭。
戴晴女士的遭遇與貝嶺極其相似,只是她是在閉幕式開始之前15分鐘的時候得到利普根的通知。具體為什麼德國外交部發話,兩人都不清楚。
今年的法蘭克福書展就這樣結束了,中國官方沒有給機會讓自由人士更多的發出內心的聲音,自己表面也很低調,德國《日報》總結說:"這是一場紛爭,但爭執中沒有互相接近、沒有和解、沒有辯證。"
餘波
書展結束的次日,10月19日上午,法蘭克福書展方宣布中止與本次中國項目的負責人利普根的合作,在當地一份媒體的公告中,書展方解釋說:"一段時間以來,利普根與書展主賓國方面的協調出現困難。"相信,這個人物的離去,許多不解之謎要麼很快會水落石出,要麼將隨風而逝、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