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先生寫小說，是我青年時代的崇拜者，至今猶記《作品》上刊載孔先生的《在小河那邊》。今讀孔先生《六四詩草》，則另見其蘊藉，感佩之餘，不揣淺陋，附驥和詩。續貂之作，意在六四廿週年之痛。
弦斷滿江血染紅，衝冠怒發幾人同。
坑儒新術車挖洞，改政舊招書上窮。
六四底層赴難死，六三時彥星散空。
青衿白骨廿年壘，多是無名鬼傑雄。
二、懷鄉
幾重濁浪幾重山，明月何時照我還。
比利牛斯山翠翠，地中海畔水藍藍。
眼前縱有梁園好，夢裡時縈家國顏。
莫道牧羊蘇武憾，不枉十九載關山。
三、去國
死別生離走天涯，天公為我垂淚花。
舊流蕞島東瀛口，新放異邦西班牙。
何踐人權害天理，為求民主去國家。
人言雷震驚禹域，是乃哀吟慟中華。
四、月殘
醉裡挑燈看劍寒，夢中滅燭望月殘。
屢敗縱沮屢戰繼，長歌敢代長哭歡。
管他廿一三七是，歷我九九八十難。
剩有一難留最後，死輸吾亦斬樓蘭。
五、感時
陸沉竟炫山河美，魚爛猶誇腥臭鮮。
誤世清談正墮落，惑民高論催沉眠。
國淪不國劫難鑄，空垂涕淚九泉憐。
六、書生
百無一用書生身，高妙善托光與塵。
韓市三呼軹井義，長街百煉北京仁。
校園壇埋庶民骨，棠棣花開聶氏神。
多少天安地泣鬼，盡皆父母心頭親。
七、柬王（1）
論心論跡兩可錐，廿萬區區十萬對。（2）
坦克車夯地實些，狼牙棒打天靈碎。（3）
批評自我學生非，檢舉他人政府罪。
肩挂書包回課堂，常開民主生活會。
注（1）：是詩系舊作，原題為"六四十二週年紀念打油兼致王丹"。是年王丹發表著名的"學生有錯，政府有罪"論。
注（2）：論心論跡"典出古聯：百善孝為先，論心不論跡，論跡貧家無孝子；萬惡淫為首，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
注（3）："狼牙棒"典出宋人筆記：問金有金鈚箭，宋有什麼？答以"鎖子甲"。再問金有四太子，宋有什麼？答以"岳少保"。最後問，金有狼牙棒，宋有什麼？答以"天靈蓋"。
2009年3月26日於地中海畔
来源:縱覽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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