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雯霓終於收到了華生的電話,約在他的公寓會面。
「不要走大門。」他叮囑道。
「放心,耍雜技的喜歡走樓頂。」
「......」
夜已經深了,華生坐在自己公寓的沙發上等待----或者說發呆,他手裡拿了罐冰可樂,卻沒有喝。
突然窗戶微響,他一驚,兩個黑衣蒙麵人已經從窗外跳了進來。其中一個拉下了面罩----正是那個自稱會耍雜技的蘇小姐,另一個卻一點也沒有顯露真面目的意思,華生猜他多半就是蘇小姐口中的「高人」了吧。
他謹慎地關好窗戶才回頭道:「蘇小姐,這位是----?」
「他是我的朋友。」雯霓轉頭看了楊皓明一眼,笑道,「他身懷絕技,卻長了張血盆大口, 所以不願讓人見到他的真面目,更不願讓人知道他的名字。你叫他青瓜就好了。」
楊皓明白了她一眼,卻沒有為自己的「血盆大口」或「青瓜」外號辯解。
華生好奇地打量著他,叫了一聲:「瓜哥。」
雯霓噗叱笑了出來。楊皓明搖頭笑道:「你叫我青哥行不行?餵,未成年少女,長大好不好? 成天敗壞我的聲譽。我的嘴巴雖然不算櫻桃小口,但怎麼也不能算是血盆大口。」
「嗯,跟河馬比是櫻桃小口,跟櫻桃小口比就是血盆大口。」
楊皓明嗤了一聲,決定不再理這個不講道理的未成年少女,轉頭問華生:「你在斧頭幫做臥底做了多久了?」
華生忙答道:「做了有大半年了。我只是幫他們開車,他們還不是特別信任我,目前我蒐集的證據根本不夠起訴他們的。」
雯霓一臉同情:「電影上的臥底好像都很慘的;就算在現實中也很可憐哪,成天生活在謊言之中,哪天說不定就說漏嘴了,要我可做不了。」
華生苦笑了一聲:「我沒得選擇。要不然誰會願意來過這種鬼一樣的日子!」
「但願你能趕快完成任務回去就好了。」雯霓嘆道。
「或者是趕快被殺了算了。」華生猛地灌了一口可樂,「如果不是阿彪剛好被偵探社的人跟蹤,還沒那麼容易做我的替死鬼呢。」
「我們會盡量幫你找證據的。」楊皓明說,「你知道他們在哪裡交易嗎?」
「據我所知他們的貨還沒出手,昨天魯永南不見了之後,他們把貨搬了個地方,多半在99號貨倉裡----這間也是他們的。聽說對方催得很緊, 估計這幾天就會交易。這幫人裡,王平順是絕對的老大,阿二是空手道高手;阿三槍法很好;賴皮四沒什麼能耐,是個無賴色鬼。以前他做小弟的時候救過老大,所 以王平順一直對他很照顧。」
「他們都幹過些什麼壞事?」楊皓明問。
「你能想到的就沒有他們沒幹過的。」華生苦笑道:「販毒,販槍,殺人,強姦就更不用說了;香港的女人只要給王平順看上的,就沒有逃得掉的。連一些女明星也不得不委身給他,以保平安。」
「哇----這麼----凶啊。」雯霓嘆道,「那如果他知道我活著回去了,會怎麼樣?」
「那你可就麻煩了,最可能的是被殺人滅口。」
「呃----」雯霓呻吟了一聲,「對這樣無廉恥沒人性的傢伙我們昨天晚上那樣鬧一鬧,根本沒作用嘛。」
華生點了點頭:「你們昨天弄得倒是很逼真,但對這種下地獄都不怕的亡命徒,就算嚇得到他一時,也嚇不到他一世。」
「他們相信我死了嗎?」雯霓問。
「我想八成吧。你跳樓的時候,連我都以為是真的。但是死不見屍,總是讓人有所懷疑。」
「我看不如這樣----」楊皓明簡單講了講他們的方案,華生沉吟了片刻點頭道:「我看這樣能行。」三人約好了聯絡方式,楊、蘇二人立刻去了今日偵探社,坐著他們的監視車往育州街來。
到了貨倉附近, 兩人躍上84和99號兩間貨倉的頂部,從通風口翻進貨倉,在貨倉頂部裝了攝像頭和竊聽器。因為設備極小,從下面遠處根本看不出來。這些攝像頭拍攝到的東西 和麥克風接收到的聲音都將直接發送到今日偵探社的監視車裡,由他們的人二十四小時監視監聽或錄影。
「小菜一碟!」雯霓笑道,「如果偵探社有我幫忙的話,會省很多麻煩的!」
簡笑道:「那太好了!以後我們裝竊聽器的時候一定叫你。」
楊皓明皺了皺鼻子:「那不跟安裝工人差不多嗎?而且還既擔風險又廉價。」
雯霓:「......」
當天半夜,雯霓剛打扮妥當便撞上了楊靖明----他究竟放心不下,特意到地下室來叮囑兩人的。
「唔哦----,」他捂著胸口坐在沙發上喘氣,「深更半夜的真是能把人嚇死!」
「真的嗎?」雯霓得意得雙瞳更加聚焦放光。
兩人接到華生發來的簡訊便出發了。王平順這天晚上躲在他的一個情婦家裡,身邊帶了不少保鏢。睡到半夜,他忽然覺得脖子發涼,一睜眼便嚇得魂飛魄散----面前站著的竟然又是那個陰魂不散的蘇雯霓!
她仍然一身白衣,披頭散髮;七竅都有血,眼睛是雙瞳的,淒厲可怖。王平順立即去摸枕頭下面的槍,卻發現手無法動彈。他渾身冒著冷汗,想大聲喊,喉頭卻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干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來。惶急中側眼一看,躺在身邊的情婦也已經不見了。
雯霓深深地、幽幽地嘆了口氣----把那股淒涼的慘意嘆得足足的,隨後伸出又尖又白的十指,朝他極慢極慢地走來。王平順拚命掙扎,可怎麼也 動不了。他又急又怕,眼睜睜看著雯霓一步一步走到面前,淒慘地一笑,竟開口說話了:「我今年才十七歲,是個天才少女。我本來不該這麼短命的,唉----, 你欠我的,該怎麼還?」
王平順干張了張嘴,恐懼地看著雯霓伸出一隻慘白的手指往他胸口戳了下去,眼前立刻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雯霓確定他是暈過去了,才輕聲叫道:「好了,快點!」
楊皓明從床下鑽了出來,取出銀針和瓷瓶,剛蘸了藥水要往下刺,卻頓了一頓:「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很不人道?」
雯霓想了想,說:「嗯,如果我不會武功的話,結果就是被這個無恥的傢伙污辱,然後多半只好羞憤自盡,含冤莫白。他殺人,販毒,強姦,如果按 照殺人者償命來算的話,夠死一百次的了。如果他還有一絲人性,我們所做的說不定能讓他回頭,反倒救了他;就算他不能回頭,也能讓他無法再作惡,還能挽救將 來被他傷害的人。如果他真的能夠補償他的過錯,你用解藥把這些東西中和掉不就好了嗎?」
楊皓明一想也對,便再不猶豫,兩人一直忙了快兩小時才離開。
第二天一早,王平順的情婦發現自己竟睡在客廳的沙發上。她莫名其妙地站了起來,打了個呵欠走回臥室。她見王平順還在睡,剛要掀開被子躺上床,卻驚懼地尖聲嘶叫起來。眾手下聞聲衝進了臥室,卻見王平順還在昏睡,而他的臉和四肢都被刺上了殷紅的兩個字----贖罪。
王平順醒來時已是當天下午了。雖然醒了,卻仍舊全身癱軟,根本動都動不了----雯霓點了他的胸口要穴,要讓他癱三天,他卻以為是被蘇雯霓的鬼魂弄的。
不管他用什麼辦法也洗不掉全身的贖罪紋身,請了名中醫來看也無計可施。他哪裡知道,那殷紅的藥水來自徐神醫書中記載的秘方,只有一種特別的 解藥才能將顏色中和掉。偏偏他滿臉都是,帶口罩也不能全擋住。偏偏客戶又催著要貨,他下不了床也見不得人,只好把事情交給阿二和阿三去辦。
阿二和阿三打架極狠,辦事卻遠不如王平順精明瞭。雙方約了在99號貨倉驗貨,卻不知那裡早已在今日偵探社的監視之中了。一有動靜,王昌就派人通知了華生的上司陳警官,楊、蘇二人很快也得到了消息。
交易的一方是阿二和阿三,另一方看上去卻像東南亞國家的人,各自都帶了好幾十個手下。驗貨剛完畢,警笛就響了。接下來的激烈槍戰中,阿三打 死了兩個警察,但也很快就耗光了子彈,在亂槍中被打死了;阿二拿了錢箱試圖從貨倉頂上逃跑。他從99號貨倉一直逃到了84號,但那裡也佈置了警力,雙方又 是一陣激戰。阿二竟十分了得,警察沒能攔得住他,給他逃了出去。
就在他快要逃出育州街的時候,面前卻突然出現了兩個蒙麵人,各自手裡拿著一柄長劍;他們身邊站著的是那個被「女鬼」蘇雯霓救走的前警官----魯永南偵探。
這天的晚間新聞報導說,警方破獲了一起重大的毒品交易案,十幾名案犯在和警方交火過程中被打死,三十六名被捕;另有兩名警察在槍戰中身亡,五名受傷;在槍戰中逃跑的一名毒犯被今日偵探社的魯永南偵探抓住了。
又過了一天,鄭強出院了。兩天以後,賴皮四死於一場黑幫拚殺;同一天,剛能下床的王平順作為毒品交易貨倉的擁有者,遭到逮捕並被起訴。令警方訝異的是,他的四肢和臉上用殷紅的顏色刺滿了「贖罪」兩個字。
至於華生,終於在精神崩潰前結束了他的臥底生涯,回到了警局。而他也信守承諾, 為雯霓這段冒險經歷和她的「雜技功夫」保守秘密。
眼看離音樂會還有四天了,兩人是越睡越晚,也越起越早。這天楊皓明五點多就起了床,端著盤蛋糕來到地下室,雯霓卻已經在拉小提琴了。
「怎麼,我們的室內樂演奏會上你要拉小提琴嗎?」楊皓明很是好奇----據他所知,最近的演奏會都由雯霓彈鋼琴、豎琴或吹長笛,由他拉小提琴或彈鋼琴。
「哦,是這樣----,我可不可以也拉兩首小提琴呢?比如像泰伊思冥想曲什麼的?」雯霓有些不好意思。
「咦,我不知道你原來這麼喜歡小提琴呢。」楊皓明塞了塊蛋糕在嘴裡。
雯霓也拿了塊蛋糕,輕輕咬了一口,慢慢地說:「嗯,我當然喜歡小提琴啦,其實我三歲就開始學了,只是沒下夠功夫而已。我----其實,蠻羨慕你的。就我們兩個人的演奏會嘛,我想這次是個好機會----你不會介意的吧?」
「今天得定節目單了,你哪裡來得及練?」
「來得及來得及!就拉兩首嘛,又不是很難的作品。而且我是天才學生,又有你這個天才師父指點,一定行的!」
「Meditation (泰伊思冥想曲) 是吧,拉來聽聽。」楊皓明把吃了一半的蛋糕放回盤中,在衣服上隨便擦了擦手,便坐到了鋼琴前。雯霓也趕緊放下蛋糕,在身上胡亂擦了擦手,拿起小提琴擺好姿勢。
泰伊思冥想曲(meditation)是歌劇Thais(泰伊思)中一個很著名的片段,描寫一個基督教修道士想傳教給一個叫泰伊思的女子,泰伊思本不願放棄自己原來的信仰,但經過一段長長的冥想之後,她改變了主意。
楊皓明先開始彈奏,雯霓拉著小提琴很快跟了進來。平靜舒緩的旋律迴盪在地下室裡,不久魯永南也從地下室的客房裡走了出來----就算隔著道 門,大清早的想不被吵醒也難,他乾脆出來坐在沙發上「欣賞」。自從拜雯霓為師,她就傳了些本真門的內功心法口訣叫他照著修習,但這幾天窩在楊家的地下室裡 卻是被迫「欣賞」古典音樂的時候更多。
「閉上眼睛,想像你就是泰伊思。」楊皓明閉上了眼睛。
雯霓也立刻閉上了眼睛----她倒不是一定得看著琴弦,只是還不太習慣。
「和鋼琴說話。」
「----我在說,你聽不出來嗎?」
「----用你的心說,含蓄一點也沒關係。」
雯霓只好仔細揣摩。
「她在掙扎,----和她一起掙扎。」
雯霓的琴聲多了些激盪。
「準備為高潮鋪墊,她改變了主意,為什麼?又為什麼不呢?」
雯霓的琴聲開始一步步走向高潮。
「她終於下定了決心----復歸平靜。」
高潮後琴聲趨緩,慢慢走向曲終。
「怎麼樣?我是不是差得很遠?」她有點緊張,幾乎不敢看他。
「不算太遠,」楊皓明笑道,「----還是看得到希望的。不過呢----」
「不過什麼?」
「我覺得你更適合拉莫扎特的曲子。」
「----為什麼?」
「音樂神童的作品常常是靈感所賜,天真而喜悅,演奏起來彷彿有天使環伺在側----正適合你這樣天真而喜悅的未成年少女。」
雯霓白了他一眼:「可是這次我準備的是這首,還有柴可夫斯基的Souvenir d'un lieu cher (一個心愛地方的回憶) 第三章Melodie (歌曲)。」
「呃----不願喜悅,卻要受苦----」他搖了搖頭,彈起了柴可夫斯基的前奏。
雯霓趕忙架上琴拉了起來。
「柴可夫斯基總是在受苦,音樂對他是一種逃避----和他一起受難,在天堂中夢想......」
一曲拉完,雯霓趕緊問:「你覺得----怎麼樣?」
「如果你不怕挨罵的話就沒問題。」
「......我不怕。」雯霓又看了他一眼,「不如,你拉給我聽聽?」
楊皓明點點頭,找來自己最鍾愛的閃電一號小提琴拉起了泰伊思冥想曲,雯霓一面彈著鋼琴,一面卻在用心聆聽----除了無可挑剔的技巧之外,他的琴聲既動人又乾淨,小提琴的音色顯得格外的明亮、清澈。
「的確----很好聽。你教教我好嗎?」雯霓很是誠懇。
「咦----剛才不是教過了嗎?」
「......」
「技巧上一定要完美,這次以後要多鑽研巴赫的音樂。他的作品數量龐大且包羅萬象,凡是他經手完成的任何音樂形式,都是該領域的經典作品,甚至是後輩作曲家、演奏者鑽研、效仿的對象。巴洛克時期的‘音樂之父’,的確不是浪得虛名。」
「媽咪教我鋼琴的時候也這麼講的,畢羅(注一)把他的平均律鋼琴曲集比作鋼琴中的舊約聖經,把貝多芬的32首鋼琴奏鳴曲比作新約聖經,所以媽咪從小就讓我在這兩樣上下足了功夫。」
「不錯,這兩樣我也彈得很多。人家說學好了巴赫的音樂,數學也會很好,我覺得很有道理。 現在盛行的音樂治療、胎教音樂經常提到巴哈的音樂是很好的聆聽選擇,甚至飼養牛只、栽培植物時定時播放他的音樂,在成長進度上,都有明顯的提升。」
「呃----放給牛聽----那不是對牛彈琴嗎?」
「至少牛不會抱怨乏味吧。」說話間他不自覺地轉頭看了一眼沙發上坐著的魯永南----嘴上雖然沒說什麼,但他的坐姿頗有受煎熬之意。
「......」
「在這一點上動物其實比很多人更聰明呢----」楊皓明又不自覺地看了魯永南一眼----他正稍帶不安地調整著坐姿。
雯霓卻全然沒有在意這位首徒的細微表現,憧憬著說,「媽咪常說,巴洛克時期的巴赫是領受了神的旨意,為人開創偉大的音樂體系,他一生的作品 幾乎都是為了敬仰神、讚美神或奉獻神而做的,以彰顯神的旨意為最高創作原則;古典時期的音樂家們漸漸走向俗世,為上流社會提供各種排場的應景音樂,莫扎特 的很多作品都是娛樂音樂,但他受神的眷顧,靈感無限,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創作出令其他作曲家費盡心思也達不到的傑作;等到了貝多芬這個時候,他差不多已經下 到了地上,集古典之大成,開創浪漫派的先鋒,英雄式的歌頌和抗爭在他多產的作品中處處可見。只有在面對神時,他才願意放下他的面具,謙卑、無助地承受。」 (注二)
「所以除了技巧之外,剩下的就是一個心境的問題了。越是乾淨穿透力越強,越能打動人----所以拉琴的時候你捉弄人的那些鬼主意趕快都扔掉吧。」
「我有在扔----」雯霓伸了伸舌頭,趕忙轉移話題,「......身體動作怎麼樣?我有沒有動得太大?或者是太呆板?」
「無所謂啦,其實看你自己。我覺得只要不做作,自然就好。如果你覺得動作可以幫助你表達,你就算轉個圈也無所謂。你嘛,動作一向優美,我想無論你動作大小都會討人喜歡的。」
「真的嗎?」雯霓咬唇微笑,「我倒覺得你的動作很灑脫,一點也不做作。我以前見過一個女提琴家拉琴,一分鐘都不到我就只好捂著眼睛才能聽下去了。」
楊皓明笑問:「為什麼?」
「因為她拉琴的時候會從腿扭到脖子,脖子又很僵硬。」說話間她學了兩個類似木偶皮諾喬的動作,連旁邊的魯永南都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我實在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她琴拉得還行吧,頭髮也很漂亮,還是個東方女子,只是那姿勢實在----哦天!」
楊皓明笑道:「我看你彈鋼琴動作不是很大,跟曲目配合得很好,臉上表情也比較平靜。」
「彈鋼琴的時候你能做的也就那麼多;但你卻可以拉著小提琴跳舞。」
「----有那樣的,但我不喜歡。彈鋼琴我也不喜歡搖頭晃腦、前仰後合的。我看到有鋼琴家這麼彈的。」楊皓明坐到鋼琴前彈起來,極其誇張地前後晃動身體。
雯霓笑彎了腰:「我見過我見過!還有人彈琴的時候是這副尊容。」她皺起眉頭,咬牙切齒。
楊皓明也笑翻了:「所以呢,自然,自然,還是自然。不管動作大小多少,自然就是最真實的你。還是把你的心思用到技法上去吧,再來。」說罷他走到鋼琴前坐下, 閉上了眼睛, 再次彈起了泰伊思冥想曲,雯霓也忙拿起了小提琴。
之後的幾天兩人幾乎整天在地下室裡練琴,雯霓更是沒日沒夜地練,鋼琴、小提琴、豎琴和長笛輪著來,練到腰酸腿疼了就打打坐,魯永南想跟他們多聊幾句都怕影響到他們。大部分時間他只好躲在自己房裡, 除了用雯霓教他的內功心法打坐修習內功之外便是看電視。
離演奏會還有兩天了,雯霓凌晨一點才睡, 不到五點就起來練琴了。
「別太勉強自己了。」楊皓明欽佩地搖了搖頭,「原來世界上還有這麼用功的天才啊。」
「----我要不勉強自己就很難做成什麼事。」
「這句話好像是從我這兒抄來的。」楊皓明想逗她笑,她卻只顧著練琴,理都懶得理他。
楊靖明看過他們的曲目單並沒有什麼異議,但還是提醒了一句:「這是你們兩個的名聲,希望你們知道你們在幹什麼。」
(注一) 畢羅(Hans Von Bulow)是十九世紀德國的音樂評論家。
(注二) 西方古典音樂的三個時期:巴洛克時期,古典時期,浪漫派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