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玫,我有個打算告訴你。你照我說的去做,你的處境就會好一些;薛潮也會放心的。""什麼打算?"
"我問你,你真的願意放棄學習嗎?我想你不會的。只是沒辦法的辦法罷了。既然你已經休學,那就利用這一年時間把孩子生下來。一年後再繼續學業,直到畢業。"
"還談什麼學業!怎麼可能呢?有了孩子就要對他負責。我去唸書,孩子靠什麼生活?我只有去打工,直到薛潮出來。"郁玫又抽泣起來。
"不,你先別哭。你聽聽我的計畫"。郁玫聽金帛這麼說,又抬起頭。
"我和你,盡快結婚!然後這孩子就合法了。我父母能幫著撫養,我也能掙錢養他;供你上學。反正我也除名了。我想我養得活你們!真的!"
郁玫紅腫的雙眼瞪得老大,張著嘴,"你說......什麼?"
"我說你和我名義上結婚,然後我負責把孩子養大。你也可以復學。等班長出來,你再跟我離婚,帶著孩子和班長團聚!多好呀!
"你,你......不!不!不行......
"別傻了,要不是班長,也沒有我的自由。我還不是關在裡面?
"不行!你父母家人會怎麼看我?我怎麼在你家裡做人?
"又不是真的。有什麼委屈忍著點。想班長;想孩子。再說,我父母都是很善良的老人。他們也是受過苦的人。
"不行!說什麼也不行。
"告訴你,我已經和我爸媽、姐姐姐夫講好了!他們已經在幫我準備婚事......
"什麼?你......
"這是最好的辦法!我都想過了。即使你到我家後鄰居會有些風言風語,那也是暫時的。你想想,總比你一個小姑娘拖著一個孩子要強百倍。你才多大?你不可能在這個鎮上呆一輩子吧?忍一時,總比苦一世好!......這,也是我坐了這許多日子牢得出的經驗!
"......
"你收拾收拾,我們一起去試試,看能不能見班長一面。接下來,你就跟我回去,等我家準備好了,就結婚!......你,換件衣服,帶上東西跟你姨媽講一聲,我們就走。
"姨媽出去了,......我留張條給她。晚上再給她打電話吧。
一路上,郁玫一句話也沒說。金帛小心翼翼地陪著。他聽人講過,孕婦是經不起劇烈運動和擠碰的。所以換車時,他總是在後面頂住湧上來的人,努力給郁玫一個寬鬆的環境。實在擠了,他總是一邊抹汗一邊向乘客陪笑臉,"對不起,對不起。能不能照顧一下,這有個孕婦......謝謝,謝謝......"。
終於,終於到了提籃橋。金帛的汗更多了,他還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讓郁玫見到班長。
"你先在這裡坐一會兒,我去和管教說說情。"把郁玫安排在一條長椅上,金帛朝一個年長的管教走去。
"管教,有點事麻煩您。"金帛一臉的謙恭,隔著柵欄對那個管教說。
"幹什麼?"
"我有個朋友在裡面。昨天是探視日。可他懷孕的老婆今天才從鄉下上來。想過來見上一面。請您開開恩。" "不行!一月只能一次探視。這是規定。"管教臉上沒一點表情,朝金帛揮揮手。
"大叔,您就行行好吧。他老婆從鄉下來一次不容易,還是個大肚子......
"說什麼也沒有用。走吧。
"大叔,您......
探視室裡人頭嘈雜。那邊大概是個妻子帶著襁褓中的孩子來探視丈夫。隔著柵欄,裡邊外邊;孩子大人哭成了一片。
郁玫看著這一切,忍不住抽泣起來。
"大叔您就發發善心吧......"金帛還在央求。
"不行!"
金帛跑回來,把抹著淚的郁玫領到那管教面前。
"大叔,您看。她一個鄉下女的。市裡又沒親戚,今天還要趕回去......"
那邊突然一陣騷動,那個帶著嬰兒的婦女暈了過去。管教疾步朝那裡走。金帛扶著郁玫追著,"大叔,大叔......"
人堆邊,只能站住了。郁玫哭出了聲,"啊......啊......"
"你別哭,別急。等會兒我再求求他。"金帛已是大汗淋漓。
好容易那管教又出現了。金帛,郁玫又湊上去。
"大叔......大叔......"郁玫雙手扒著柵欄,一聲,一聲叫著;腫得只有一條線的眼睛淚水直湧。
......
"好了,好了。別哭了。先坐回去,我去跟領導講講看。犯人叫什麼?"
"謝謝大叔,謝謝!他叫薛潮。"郁玫也很乖巧,她蘆潮港口音回答。
大約有半個小時,柵欄裡邊出現了薛潮的影子。他扒著柵欄,目光向外邊搜索。
"薛潮......"郁玫眼睛一亮,大喊著衝了過去。金帛慌忙護著她。
"郁玫!郁玫!"薛潮也失聲高喊,臉上掛滿了淚。
"不准喧嘩!"那個管教大聲訓斥,"這已是例外了;只有十分鐘。""謝謝,謝謝。"三個人一起把頭扭向管教連連道謝。
"薛潮啊......你怎麼啦......這,這是你的......孩子......"郁玫十指摳著柵欄,鐵條把手指勒得一節一節的。薛潮在裡面雙手托著郁玫的雙手,可沒法握住。
"郁......玫,郁......玫,我,害......苦......你......了......"薛潮痛哭流涕,泣不成聲。
"薛潮啊......"
"郁玫,別哭了!班長!"金帛拍著柵欄,他不想把這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全哭過去。
"聽我講,別哭!"兩人還是止不住的哭,"薛潮!"金帛急了。"你們打算就這麼哭過去?"兩人淚涕一臉抬起頭。
"聽我說。班長,郁玫這個樣子了。她躲在鄉下姨媽家總不是個辦法。我家裡準備好了,我和郁玫結婚;生下孩子。等你出來再和我離婚。"
"這......"薛潮瞪大了眼睛。
"這什麼這。如果你沒有更好的辦法就聽我的。"金帛始終認為這是最完美的辦法,沒有別的會比這更完美了。
"你說,你家裡已經準備好了?"
"是!家裡已經去訂傢俱了。我父母也同意了。跟郁玫我也說過了,你有什麼意見沒有?""我......"
"班長!我的為人你知道。更何況我們現在是這種關係!郁玫到我家,我絕不會欺負她。孩子一生下來,郁玫就可以搬走......
我,不是這個意思"薛潮扭臉看看郁玫。
"不管什麼意思。班長,郁玫,一句話,你們信得過我嗎?信得過,就這麼辦。不然,你們想個辦法來。"
"我是說,委屈你了。"
"還談什麼委屈不委屈。你在裡面我在外面,你委屈嗎?......什麼也別說了,就這麼定了!郁玫,還有時間你們聊,我到邊上。"金帛覺得再多談也無益,還不如專制地定下來。因為家裡也容不得他再變故了。
看著兩人在哭訴,金帛長長吁了口氣。他忽然想到了自己,自己將來會不會也有這一幕發生?
"......給孩子取個名吧......"郁玫擦著淚。
"取什麼名呢?"薛潮略一沉思,"就叫‘睦'吧。一是希望你們在一起和和睦睦的;二一個,也算是我們這一段經歷的紀念。把‘陸'字耳旁去掉;把‘四'字豎起來。就叫‘金睦',還寓意‘沉默是金'。你說好嗎?......"
金帛和郁玫踏上了回家的路。金帛在想,如果父母知道了真像,他們會怎樣?他瞭解父母,如果他們知道了這個胎兒不是他們的血脈,那對他們的打擊猶如是當頭一棒。他們舍去老臉,娶會一個懷有身孕的兒媳婦,懷的競不是他們的骨血!這還不如打他們的老臉!這簡直是比罵他們;打他們還要刺激神經的打擊!他們會中風的。
一路上,金帛一直在叮囑郁玫:見了我爸媽一定要叫爸、媽!別管他們怎麼想。你一定要像真的一樣叫!為了你,也為了我。知道嗎?
"爸爸,媽媽。"郁玫見了金帛父母,憋了半天才叫出來,同時淚也流了出來。
"哎,姑娘。你受苦了,都是這個不爭氣的東西!"見郁玫哭得傷心,媽媽也落淚了。郁玫哭得更凶。
"別哭了。讓你姐姐姐夫幫著把事辦了。不讓你再委屈了。"
"媽媽!"郁玫動情地叫了一聲。
砰,砰,有人敲門。拉開門,門口站著阿敏!
"阿敏?你......"金帛傻了。
"下午實驗,我,溜了!"阿敏得意地詭笑著往裡走。
"你,你......"
"讓我進去呀!怎麼了你?"阿敏覺出不對勁兒了,裡面有人在哭。她踮起腳往裡張望。
"讓開!"阿敏一把把楞楞的金帛撥到一邊。
"阿敏,阿敏"金帛追進來,"你來我房裡,我跟你講。"
阿敏被拽進了小屋。"阿敏,我對不起你。......她叫郁玫。懷孕了。我......只能和她結婚。"
"什麼?你,和她結婚?"
"是"
"你,你這個騙子!"阿敏捂著臉轉身要出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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