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是雨的頭。這大風刮得真大,把小樹們刮彎了腰,把小樹枝們吹得翩躚起舞,把樹葉們吹得脫離了他們的母親隨風飄走了。天黑黑的,大片的烏雲形成了魔鬼的圖形,像一個個惡魔張開了大嘴,這驚天動地的雷聲像是惡魔在哭嚎。
路邊的便道上沒有一個行人,公路上車輛寥寥無幾。我駕著車加速飛馳著,爭分奪秒的趕路,想在暴雨來臨之前趕回到家裡。這條路不是主要公路,路邊的限速標牌上顯示的是 40 英里 / 小時,我的車速遠遠的超過規定的時速,估計這樣的天氣,警察也該都回家了。
前面是個大斜坡,車速一下子自己慢了下來,我加大了踩油門的力度,把車速提起來了,車子像箭一樣向前衝去。上坡剛剛過,馬上就是個很大的下坡,前面是個十字路口,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紅燈。雨滴已經開始向地面灑下來,把原來的呈現暗白色的柏油路變成了黑黑的顏色,柏油路面開始變得溜滑了。我急踩剎車,但車子像沒接到我的指令一樣,繼續飛奔,衝過了紅綠燈。好危險,真慶幸,左右沒有車子過來,我安全的闖過了這個紅燈。用手一摸額頭,是一頭冷汗,沒出事故是個萬幸。
剛從著驚愕中擺脫出來,反光鏡裡閃爍的紅燈告訴我,警察跟上來了。沒出事故是我萬幸,被警察抓住是我倒霉。我馬上打開了右轉彎燈,把車子向路邊靠過去,警車上的警燈已在我的車子後面不停的閃耀,像我的一個影子,我到哪裡它也到哪裡。
我停下了車,把左側的玻璃窗打開了一半,靜靜地坐在座位上,等著警官的來臨。從反光鏡裡看到,警車停在了我的車子的後面,警車頂上繼續在閃著紅燈。警車的門打開了,一個警察從車裡走出來, 一身漂亮合體的警服,一頭金黃的波浪式長發在警帽下的兩側飄散出來,高聳的雙胸波浪洶湧,這是個女警官。我忍不住地從車窗裡探出頭,看著她翩躚地向我走來。玉一般白白的面頰,夢一樣藍色的眼睛,櫻桃般的小嘴紅紅的,高高的鼻樑襯托著凹凸的美貌。我看呆了,忘了自己是個肇事者,忘了她是要給我罰單的警官。
她走進我的車,說了一句:「請給我你的駕駛執照,和車輛註冊的證件。」那嬌媚甜美的聲音,彷彿是個鳥兒在唱歌。我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她沒有任何的笑容,冷冷的面容彷彿是個冷美人的塑像。「請出示你的駕駛證和車輛註冊的證件。」這聲音從那紅紅的小嘴的上下波動中,又一次發了出來,我一下子像夢中驚醒一樣,馬上回答了一句:「是,警官」。
她接過我的證件,轉身走回了警車。我望著她, 想我就是讓這美人罰多少款,也是太值了。一會兒,她回來了,手裡拿著我的證件和罰款單,她甜甜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來:「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停住了你的車?」我笑著說:「因為我闖了紅燈。但是,這路面太滑了,我的車子根本剎不住。」雨滴不停的打下來,打在地上濺起水花,打在她的身上,把美麗的雙峰變得更加挺拔,真可謂是一種雨中的奇景,一種天然的魅力。她接著說了句:「這種情況,你應該把車的速度減得更低一些。」她把證件和罰單交給我,走回了警車。我連看都沒有看那張罰單,啟動車子回家了,一路上還沉浸在這雨中的回憶中。
幾天後,突然想起了那張罰單,還扔在車裡。這罰款單要是遲交,罰款數額就要加倍,再遲還要上法庭。我馬上跑到車裡,打開罰款單一看,罰款額是$120,另外還有計分兩個點。我猶豫了,這罰款還可以承受,但這記點就麻煩了,這張駕駛證只有九個點的限制,這一個罰單就兩個點沒有了,而且這個壞的記錄,還會影響到我的車輛保險。
哎呀呀,這看美人的代價也太大了,那點雨中的回憶,沒啦,消失了,早已經飛到太平洋去了。
美國各個州的法律不同,許多州採用不同的處理方法。我仔細看了這罰款單上的說明;如果沒有在規定的時間交罰款,法院就會規定個時間,讓違規者上法庭。上法庭的結果也還合理公平,贏了就免去計分,免交罰款,輸的結果和接收者張罰單的結果一樣。
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上法庭是我最佳的選擇;就是輸了,結果無非和現在的一樣,又有了另一個機會再觀賞一次那個美女。
我沒有按時交罰款,一直等到法院的來信確認了開庭的日期。
開庭的日子到了,我第一次走進了美國的法庭。這法庭像我們中學的小禮堂,窗簾蓋嚴了所有的窗戶,室內的燈光照亮了這個大房間;前面有一個高高的檯子,正中央擺放著法官的大辦公桌,檯子的對面擺放了許多把椅子。我進去時,屋子裡已經有幾十個人在等候,其中也有警察坐在其中,法官還沒有來。
我望眼欲穿的在人群中探望,看看我的那位沒女警官是否出現了?心里特別矛盾,為什麼?她如果來了,我可能就輸定了,但是我可以再一次目睹這仙女下凡,如果她沒有來,我就贏了,我就要在法庭外欣賞戰地黃花了。
我一直沒有看到她,法官准時到了。我們全體起立後,又坐下了,法官開始判案。
第一個被叫到名字的,是個白人小姑娘,還有另一位給她罰款單的男警官。
兩人在法官面前的檯子下面,筆桿條直,畢恭畢敬。他們現在地位是平等的,警察在法官面前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原告,每句話的前面總要稱呼一句:法官大人。警官的威嚴在法官的面前,徹底消失了。
小姑娘是因為開車超速,法官判決是讓她參加社區服務勞動,另外扣駕駛本幾個月。判決一完,兩人就離開了。
第二個是個拉丁籍的男人,法官喊了他幾次才站了出來,也許他的西班牙名字翻譯成了英文字母,法官不準確的奇怪發音,使他迷惑。法官又開始喊了幾次給他開罰單的警察的名字,警察沒有來。法官說:「你的警官沒有來,你的案子結了,你可以走了」。他的表情看上去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又問了法官一句話,那口英文幾乎誰也無法聽懂。估計法官也沒聽懂,法官有點生氣地說:「你的警官沒來,你贏了。」他還是不走,下面的人群人中,一位用西班牙話小聲地嘟嘟了幾句,他一下子聽到了,向法官鞠躬,高興得走了。
一個人接著一個人,在我的前面的二十多人,都因為是當事的警察未出席,全部無罪,高高興興地走了。
法官喊到了我的名字,我站了出來,走到檯子的下面。當法官叫道美女警官的名字時,在人群中,她也像變戲法一樣站了出來。我怎麼這麼倒霉?人家的警察都缺席,我的警察卻準時來了,我輸定了。我回頭一看,所有人的眼睛都投向了她,她還是那麼美,那碧藍的眼睛,白玉般的面孔,金黃的秀髮,窈窕的身姿,還是那麼誘人。
法官問我是否闖了紅燈?我解釋那天的惡劣天氣,我的汽車剛爬過上坡才看到紅燈,剎車剎不住。法官又問:「當你開到紅燈前面的停止白線以後,那時是紅燈還是黃燈」?
我馬上說:「法官大人,我不能確定,因為我看到紅燈時,我的車已經是在十字路口的中間了。」我在來法庭之前,回去重走了一次,發現上坡後,便是停車線,確實難以證實那時是否正好是紅燈?
法官開始問女警官:「你認為你看到的準確嗎?」
美女警官站得直直的,認真地回答:「法官大人,是的,那天我停在左邊的路口邊」。
法官又問:「你停在左邊的路口,而不是在他停車線的旁邊,你們之間有很大的一個角度,你怎麼能這麼確信呢?當你發現他闖紅燈的時候,黃燈變成紅燈到底有多久呢?」
美女警官一定是個新兵,經驗不足,被法官問的一句話不說了。
法官最後對我說:「不管你是否闖的黃燈還是紅燈?你被警官發現時,畢竟是在紅燈的情況下通過的。現在我拿掉你的計分,對你罰款六十塊」。
我走出了法庭,到收款的窗口把罰款付清了。不錯不錯,今天既看到了美女,又消除了計分,一舉兩得。
走出法院的大門時,又碰到了那位美女警官,我這次終於看到了她臉上的笑容。對她來說,輸贏只是她工作的一部分,並沒有和我有任何的個人恩怨,而且她並沒有完全輸,我還是交了部分罰款。可是對我來說,兩個計分取消,那可是個天大的好事。
我和她打招呼,她也笑著和我打招呼。我小聲地說:「我想問你個問題?可以嗎?」她笑盈盈的看著我說:「什麼問題?」
我帶著一點點膽怯問道:「你為什麼這麼美」?
她笑得更甜了,臉蛋上還出現了兩個動人的小酒窩,她說:「非常感謝。再見。」
我也笑著回答:「希望不是給我罰款單的時候見到你。」
在美國上法庭不是件什麼新鮮事,可是誰能和美女警官上法庭,就是百裡挑一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