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資產過億,還會有煩憂嗎?如果有,那會是些什麼煩心事呢?不用設想你我這樣的普通人了,還是看看身邊這個億萬富姐的生活吧。
芳潔(化名)是開著一輛奔馳600來的,帶有司機。
也許是我不經意地瞟了一眼車標,被她發現了。她馬上淺笑一下說:「這車是我先生的,我的車今天過不了江。」
芳潔給我的第一印象,就像一名普通女工,而且是那種勤扒苦做類型的。可是,她身家過億,是某知名品牌產品的代理經銷商,那產品的廣告我們隨處可見。
正式講述之前,她一再對我強調:「我和我先生都是非常低調的人,平時都不愛張揚。」
勤勞的女人
如果說,我是那種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千金小姐,發生現在這種事我可以理解,可是,我現在的財富,完全是靠我們這十幾年來勤扒苦做,努力掙來的。
我是「老三屆」畢業的,在農村當了幾年知青後,被招工到S市,在那裡經人介紹認識了晨明(化名)。他當時不在市內,在離市區十幾公里的一個鎮上當工人,也是招工回城的知青。我們順利地戀愛、結婚。
1984年,我們終於從S市調回武漢。我們如飢似渴地想學習,晨明上電大,我上自修。為了省錢,全家老小的衣服都是我自己做,家裡的副食也是我自己做,我會做麻花、翻餃、豆皮、熱乾麵等等。一家老小被我服侍得舒舒服服。
那時候我真是累呀,週末要去大學上課,下了班要做家務,還要擠出時間幫漢正街的8個老闆做賬,每家付我100元。800元的外快,再加上工資,那時候我已經算是‘高薪階層’了。我是那種很顧娘家的女人,錢還沒放進荷包,就轉到我幾個弟弟手上了。
我是家裡的長女,下有四個弟弟。從我13歲起,家裡的錢就交給我,由我來安排全家的生活。我習慣了護這個護那個,就像母雞護小雞一樣,哪怕是弟弟們都結婚成家了,他們生活有困難,我還是要貼他們。
那時候,我總想著有朝一日發了財,把家裡的五親六眷都「罩到」,沒想到,等後來我們真的有了很多錢,親情卻生出了仇怨。
養家的女人
上世紀90年代初,晨明去南方考察回來,執意要下海經商,我們借錢做了這個產品的湖北總代理。到了上世紀90年代中期,我們的財產已經有大幾百萬了,可是,我們仍然十分節儉,從來不亂花一分錢。
1994年,我大弟找我借8萬元,說是去接工程,為難死我了。因為錢全在公司裡運作,我只得背著晨明到處借錢。可是,這筆錢大弟後來說還不了。我猛然意識到,一定要自己做點事掙點私房錢,否則,貼不了娘家人。
1995年,我向公司借了十幾萬元,盤下了一家酒店,我終於自己當上了經理。
酒店開了兩三年,不僅還了借來的本金,我還賺了一些。也許是我天生有經商的頭腦吧,我做什麼生意都賺,從來沒有賠過,酒店沒做之後,我又做了其他的投資,讓錢生錢,手上的「私房錢」越積越多。
正是有了這些錢,我才能應付娘家人越來越大的胃口。
傷心的女人
幾個弟弟都把我這個老姐當搖錢樹,他們買房子、做生意都找我。
三弟當初要買福利房,說要5萬,我給了他,可是,沒住多久,又嫌房子不好,要換新房,又要10萬,我又給了他。後來,又說要買個門面做生意,要十幾萬,我又滿足了他的要求。這些我都是背著晨明偷偷給的。
大弟弟買房子找我們要21萬元,晨明只同意給10萬,另外的11萬也是我偷偷給的。二弟的房子也是我給他買的新房,當初他還嫌地段偏了。
連他們的子輩、孫輩,我都要照顧到。大弟的兒子下崗了,沒事幹,我盤下門面給他做,可他不好好做,最後血本無歸,我只得又出錢讓他學駕駛,學完了駕駛來給我當司機。他的房子是我買的,他的兒子上貴族學校,每學期也是我去交學費,連學校校長都說,這個姑奶奶真是好啊。
可是,說我好的是外人,他們一個個都沒說我一句好話。上個月,就是這個給我當司機的大侄子,竟然還罵罵咧咧地主動炒了我的魷魚。因為他總在我要外出辦事的時候私自把車開出去瀟灑,害得我沒車用去擠公汽,我責備了他幾句,他一氣之下竟不幹了。
晨明很不願意我過分地貼娘家,我受了多少‘夾板氣’呀,可他們怎麼都這麼沒良心呢?他們總覺得我們這麼有錢,給多少都是應該的。
芳潔越講越激動,竟然哭起來了,一包餐巾紙都用完了。我問她:「你和你先生的資產現在大約有多少?」她邊抽泣邊豎起右手一根食指。我問:「是1千萬還是1個億?」她抽泣著說:「超過1億。」這樣驚人的一個數字,竟然是流著淚說出來的。那一瞬間,我很阿Q地想,還是我們窮人快樂更多些。
困惑的女人
等芳潔的情緒平靜下來,我幫她分析:「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現在,你們的生意跨幾個行業,有好幾個公司,為什麼不分別給這些親戚一塊天地,讓他們自己發展,自食其力呢?」芳潔馬上打斷我,情緒又開始激動起來了:「你是不知道內情啊,以前都把他們安排在公司裡,可是他們做什麼都只會添亂,最後,晨明發了狠話,兩邊的親戚,誰也不准進公司。」
以前,我二弟兩口子和晨明的妹妹、妹夫都在我們公司,倉庫這種重要崗位都交給他們,可是,有幾次,趁我出國了,他們幾個親戚居然裡應外合從倉庫裡偷貨出去低價拋售,這不僅直接損害了公司的經濟利益,而且因為價格混亂擾亂了市場,最後,廣東的廠商罰了我們公司。
這樣的事發生過好幾次。這幾年,幾個弟弟跟我的矛盾越來越大,去年,幾個弟弟和弟媳十幾人甚至坐在公司一個最大的專賣店裡大吵大鬧,阻止正常營業,他們說那門面是他們的,要付他們五六十萬元的轉讓費才依。青天白日,他們居然能說出這種顛倒黑白的話來,只是因為當初我租門面時,嫌我的名字註冊公司太多了,就用了我弟媳的名字,但所有的合同都是我簽下的,租金也一直是我付,那門面怎麼就成了他們的呢?
我真不明白,錢為什麼會讓人放棄親情,甚至喪失起碼的道德呢?
芳潔說,她家有五六個公司,資產都由她掌管,她先生不管錢。先生很尊重她、愛護她,可她這兩年卻很不快樂,很沒有安全感,經常夜不能寐。
我一直以為,錢和愛情,是最能給人安全感的兩樣東西。沒想到,芳潔擁有了這兩種好東西,還是沒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