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早在20世紀初,一個叫做伯恩特的德國醫生就曾下過決心,要弄明白人們死後的感覺是怎樣的,詳細對曾徘徊在生死邊界的人們進行了調查後,他發現死而復生的人們在進入死亡世界後首先體驗到的是一種強烈的欣喜之情。
一位名叫阿諾德的人曾掉落到阿爾卑斯山的峽谷中,在下跌了300米後,他的身體落在樹枝上,並在生死邊緣徘徊幾天之久。他回憶說:「我覺得自己下墜的過程很長很長,我感到一陣強烈的欣喜,我一生中從來沒有過那麼好的感覺。」
據莫迪介紹,面對死亡的威脅時,一個人能夠在一秒鐘的時間裏回憶起整個一生中發生的所有事情。一位司機回憶說,當他的卡車從橋上掉下去時,他「想起了一生中所有的事情,栩栩如生,和真的一樣。我想起自己兩歲時怎樣跟在父親身後走在河岸上。」
「我想到5歲時我的玩具車怎樣被弄壞了,我還想到第一次上學時我怎樣號啕大哭。我記起上學時所在的每一個年級,教過我的每一個老師,然後我的記憶進入了成年後的日子。我在一秒鐘之內看到了所有這些景象,然後一切都結束了,我的卡車已經完全墜毀了,但我居然安然無恙,我從摔碎的擋風玻璃框中跳出來。」
「我能想起自己看到的所有景象,這要花15分鐘,可是當時所有那一切都發生在短短的一秒鐘之內。」
瀕死體驗在東西方同樣存在,而且具體內容驚人的一致。
這種看似玄妙的瀕死體驗並非只在西方存在,我國神經醫學專家也曾對此進行深入研究。
天津安定醫院的馮志穎和劉建勛教授曾隨機選取100位唐山地震中瀕臨死亡,後經搶救脫險的截癱病人進行調查,結果發現這些瀕死體驗有半數以上有軀體陌生感,思維特別清晰,身體異常,彷彿是夢幻,走向死亡感、平靜和寬慰感、生活回顧或「全景回憶」及思維過程加快的體驗。可見關於人的瀕死體驗東西方體現出驚人的一致。
據報導,心理社會學家肯尼斯.賴因格將臨床死亡後經過救生法搶救又死而復生的人敘述的這種奇特的瀕死經驗基本歸納為五大階段。
第一階段,安詳和輕鬆。持這種說法的人約佔57%,其中大多數人有較強的適應力。覺得自己在隨風飄蕩,當飄到一片黑暗中時,心理感到極度的平靜、安詳和輕鬆。
第二階段,意識逸出體外。有這種意識的人佔35%,他們大多數覺得自己的意識游離到了天花板上,半空中。許多人還覺得自己的身體形象脫離了自己的軀體,這種自身形象有時還會返回軀體。
第三階段,通過黑洞。持這種說法的人佔23%,他們覺得自己被一股旋風吸到了一個巨大的黑洞口,並且在黑洞中急速地向前衝去。感覺自己的身體被牽拉,擠壓。這時他們的心情更加平靜。
第四階段,與親朋好友歡聚。黑洞盡頭隱隱約約閃爍著一束光線,當他們接近這束光線時,覺得它給予自己一種純潔的愛情。親朋好友們都在洞口迎接自己,他們有的是活人,有的早已去世。唯一相同的是他們全都形象高大,絢麗多彩,光環縈繞。這時,自己的一生中的重大經歷在眼前一幕一幕地飛逝而過,其中大多數是令人愉快的重要事件。
第五階段,與宇宙合而為一。持這種說法的人佔10%,剎那間,覺得自己猶如同宇宙融合在一起,同時得到了一種最完美的愛情。
瀕死體驗出現的原因尚未查清,各國各學科專家紛紛亮出自己的觀點。
人體到底發生了怎樣的變化導致這種種感覺的出現呢?學者們卻一直眾說紛紜。瑞士日內瓦大學醫院的神經病學家奧拉夫.布朗克在對一位43歲有癲癇病的婦女進行手術時發現,角腦回是大腦中複雜的部分,其功能之一就是身體與空間的感覺,告訴大腦,身體處於空間的什麼位置。布朗克認為,當角腦回不能正常地處理視覺和身體感覺信息時,就會出現脫離肉體的幻覺,也就是使人感覺到自己在自己的身體之外,「看」到自己。不過他只對單一病例上作了觀察,所以他未宣布所有「脫離肉體」的經歷都與角腦回有聯繫。
加拿大安大略省的蘇德伯雷的勞倫提亞大學的神經病學家麥克.佩辛格,對志願者的右顳葉用柔和的電磁輻射刺激,受驗者都說看見了亮光,於是提出瀕死者看到亮光是由於大腦右顳葉受傷所致。一些科學家認為,有亮光的感受是由缺氧症造成的。缺氧症可影響連接眼睛和大腦之間的光感神經。
還有的科學家提出瀕死體驗五大階段是在瀕死之際,人們短時間內的主觀體驗。第一階段是瀕死者的個體防衛和保存的本能。在死亡的威脅下,過度的悲傷、恐懼會加速人體能量的消耗。第二階段是瀕死者不願死亡,試圖從感覺上否認已經跨進了地獄大門,象徵性地逃避體內痛苦。第三階段是瀕死者誕生記憶的復甦,黑洞的穿過經歷是出生時通過母親產道而被來到人間的象徵。第四階段是瀕死者的自我安慰和幻覺性滿足,重複自己的一生使自己得到一種與世永存之感。而與親朋好友的歡聚,則是對死亡恐懼的退避反應。第五階段是瀕死者自身潛在的知識域的發掘,它是人體中的靈感反應的特殊表現形式。
我國專家正擬從可預期死亡入手,繼續研究瀕死體驗,並將成果用於精神疾病治療。
馮志穎教授是國內僅有的幾位對瀕死體驗進行過系統研究的專家,他告訴記者,雖然東西方在宗教和文化上有很大不同,但瀕死體驗的內容基本相同,很多現象普遍存在。並不是有宗教信仰的人才有,持無神論觀點就沒有,有瀕死經歷的人體驗內容大部分都是相同的。
對於國內外對於瀕死現象的種種解釋,馮教授指出,並不能用大腦缺氧來解釋光亮的出現,因為有時瀕死者周圍的空間很大,身體也沒有受到壓迫,並不缺氧,但他也會有看見亮光的體驗。此外,若電擊大腦的某個區域產生類似光感,就歸結出和大腦某個特定區域與此有關有些草率,只有大量病例試驗的結果才可證明。而「瀕死體驗只是瀕死之際,人們短時間內的主觀體驗」的說法只是基於現象的心理學分析推理,缺乏實際的科學依據,想要科學解釋是需要生物學指標的。
他坦率地表示,雖然「國內外對瀕死體驗現象提出了很多解釋,但這種現象的生理機制仍然沒弄清楚。研究這種現象也需要醫學、社會學、人類學等多學科參與。」
以前對唐山地震倖存者的研究中,被訪者的瀕死體驗是非預期的,也就是死亡降臨前他們沒有準備,所以調查存在缺憾。目前馮教授正打算立項研究有死亡預期的人瀕死體驗的具體情況,他解釋說,慢性病人若突然發作可能死亡,那麼他就有死亡的心理預期,當病人真的瀕臨死亡並被救活時,可以比較和沒有死亡預期時的瀕死體驗是否相同。
馮教授表示,有些高熱的病人,也會有類似瀕死體驗,但是弄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弄清楚瀕死體驗對精神病學臨床治療有重要意義。
目前自殺者半數以上的精神異常,有時比例高達60%,有的符合精神病的診斷標準,有的夠不上精神病。由於普通人經歷了這樣的體驗,瞬間對一生回顧,可以讓人想清楚人生的意義,以及如何面對人生的苦難。如果將瀕死體驗變成形象的文字,讓欲自殺者象徵性地經歷一場死亡,將平靜輕快的感受傳達給自殺者,可以使他們領悟到人生的價值,正確認識人生的成敗,重建有意義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