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16年的往事了,按照時間往回推著講吧。想哪聊哪吧。
六四以後,中共媒體鋪天蓋地的宣傳平暴官兵的勝利,我還真被這些謊言搞的忘記了很多真相,因為那是中央的聲音啊,中央還會有錯嗎。戒嚴部隊真不容易,那大兵死的的真慘啊,那些鬧事的暴徒們都是剛剛從監獄放出來的,暴徒們把軍人吊死,把軍人衣服扒光燒死,多虧黨中央平暴。當時就是這個想法,暴徒們也太過分了。
由於這些宣傳導致我的思路,想法居然能忘記那些我經歷的關鍵片段,民間說法與官方說法總是兩樣的。這個洗腦宣傳真是厲害,入骨髓啊,走到哪裡都受它遙控,能影響你的思維,能讓你把假的當成真的,把真的當假的,還能讓你視而不見。這也是我今天想說的。也就是我16年來不想說的:
1. 六月三日夜裡下班回家回不去了,因為我家在玉泉路,我上班在大北窯那邊的遠郊一個設備安裝現場,每天都要3個多小時在路上趕。為了省時間我經常住在辦公室裡。當時作為借調的德語翻譯,下班正陪德國專家參觀天壇。參觀完了已是19點多,我們步行路過天安門,看到廣場人很少,一百多人在圍著紀念碑唱國際歌(後來才知道下午全北京市都通知不要上街,後果自負。),我們步行到王府飯店吃晚飯估計約21點多,當時出租車都不願意拉我回玉泉路,都說,「過不去了,公車到處都停運了,到處都也走不了過去了」。一個平板車工人說給200元可以拉我回去,我一想,這晚,機動車兩個小時都到不了,人力車就更是瞎掰。於是覺得住在梁老師家,我經常去的這個老師家吃晚飯,搞易經八卦六爻的探討。她家在前門肯德雞後面。外國專家自告奮勇,這晚我一定要送你回去。結果我們又回到我們剛才走過的原路。這時大約22點多了。
2. 走到北京飯店那裡,我們看到長安街上坦克裝甲車,一個接一個的開過來了,也就是幾輛(後來我看來很多後續報導,當時這幾輛也是非常艱難地從石景山那邊過來的,長安街從我家玉泉路那邊到六部口,對中共腐敗的義憤填膺的市民根本不讓裝甲車通過,軍事博物館那邊已經有市民勸退了一個團隊兵力。萬壽路那邊已經給燒了三輛,推翻了,那些娃娃兵都是18歲,都死在被推翻到坦克里了。六部口就更是戒嚴部隊一個揪著一個的衣服走,稍有一個跟不上,掉隊了,就被市民打死。因為戒嚴部隊從下午開始已經向市民開槍了,開始是向天上打,後來真的向人打。我弟弟說,他拍照時,人們都告訴他,別拍了,誰拍照就向你開槍。連戒嚴部隊自己的記者後來也在報導中看到被軍人當成市民拍照打死了。真的向人開槍,這在一個月的遊行中誰也想不到的。因為都是為國家好,大不了就是要求公布部以上幹部的存款嘛,還真開槍啊!市民憤怒了。) 坦克是由天安門往我們北京飯店這邊開,遠處還有零星的子彈出膛的聲音,我認為是鞭炮,那德國工程師是當年經歷過匈牙利1956政變的匈牙利裔人。他非常激動:「開槍了,開槍了,絕對是子彈聲,這坦克,這槍聲如同1956年一樣,一模一樣。」 寬大的長安街上20幾個市民在往坦克上人石子。顯得那無助於事。(也是後來獲悉,我面前市民少,是因為膽大的人們都集中在六部口呢。那裡已經血流成河了。膽小的人們早就下午聽了廣播不再出門了。現在看來這也是陰謀。都不出來哪裡還有歷史的見證人啊。一切謠言都中共一言堂在講。這也是今天「見證人」少的原因吧。)
3. 我們走到天安門廣場,根本沒有什可怕的。越是核心越是冷冷清清。還是那近百餘人在唱國際歌,我們聽見有人在用喇叭講什,好像是堅持到底就是勝利的話。這是6月3日晚上,約22-23點多吧。
4. 我們沒有絲毫害怕的感覺,因為比起一個月來的廣場,今天的廣場太冷清了,人太少了。(後來看到很多報導才知道,中共是精心策劃的絕不在「天安門廣場殺人」 的外交文字遊戲。絕不落任何口實,重心殺人,屠殺,掃射都是遠離「天安門」這個敏感點。) 快步走到「前門肯德雞」後面的梁老師家,她家還沒睡覺。我們剛剛說明來意,那德國工程師剛要告別。街上就響起了密集的槍聲。「這是子彈,我經歷過,一模一樣的」。這個德國人還真是對「匈牙利事件」的槍聲烙下後遺症了。我們都認為他已經不能再按原路回去了,太危險。開始他還要回去。後來梁老師的大子回來說肯德雞門口打更的老頭坐著乘涼被流彈打死了。於是德國工程師再也不執意要按原路回旅館了。小子會來晚,被大家埋怨半天,好,從現在起誰也不許出去了。大家腦皮上的毛髮都快立起來了。因為政府向人民開槍這是想都沒想到的事啊,那還會發生啥,真的不知道。多年來的「寧左勿右文化」這時真起作用了。自顧自己保平安吧。
5. 大概1點多,大家都睡覺了,估計一開始真正睡著的也不多。因為都有點毛孔聳然。就這樣,那一夜我離天安門太近,天安門廣場的國際歌聲我聽了一晚上。槍聲始終不斷。有時密集,有時稀疏。大家都感到中國完蛋了,建國以來從未有過的事啊,這次是直升飛機,坦克,機關鎗咱都在長安街上經歷了。就因為反腐敗?革命 「革」到自己頭上了?於是就鎮壓了?後來就慢慢睡著了。
6. 第二天早上6點多我們每人借了一輛自行車趕緊往上班現場趕。結果聽見市民們圍住前門守著路口的拿槍的軍人在罵:「法西斯!太不像話了。嚇唬嚇唬就行了,還真開槍啊。中國法西斯!」 那些軍人一句不說。就在那裡不讓人們進入天安門的任何路道。我們趕緊往前門大街西向騎,崇文門,建國門這樣走,終於七拐八拐,到了大北窯那邊。一路上都是聽市民們罵大兵,「法西斯」。士兵們都抬不起頭來。那幾天電視也沒啥東西,因為他們畢竟開槍了,理屈詞窮了。而且是對人民開槍。(後來才知道是江澤民想鄧小平獻計獻策,抓宣傳,讓媒體一邊倒,才能獲得民心。否則局勢對中共非常不利。已經聽說有軍隊不開槍,不停指揮,要發動政變了。)
7. 當時我們單位的德國專家都決定回德國。德國那邊總公司說,繼續安裝設備也行,但是一旦出意外,如果被機關鎗打死,公司負不起這個責任。於是他們都撤了。
8. 我又住辦公室了。大概一週以後,中央電視臺才有鄧小平講話,歌頌戒嚴部隊平暴的說法。這當中我又回來還過一次自行車。哇,騎在大北窯通往天安門的長安街上,人們鴉雀無聲,好像說一句話都會挨槍子似,恐怖極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下班時間騎在長安街這段路是這樣的寧靜。有一個人咳嗽,這是最大地動靜了。人們在思索?人們在拚命的逃避什?
9. 路過的大兵們在建國們上,朝陽們上他們拿衝鋒槍對著騎在自行車上的所有人,讓人發毛。一週以後有人終於喊出來:「你別衝著我們,萬一走火呢。你是人民子弟兵啊,你怎能這樣對著人民呢?」 後來他們對著地面或者對著天空了。
10. 從公安部大廈開始,天安門廣場是戒嚴的。只許騎自行車的過,不許停留。有一個小夥子在那裡大喊:「 我哥哥 已經三天沒回家了,你們要我進去找人。」
11. 我騎到人民大會堂後面那條街,終於繞道抵達三天前我留宿的梁老師家。還了自行車。又聊了聊當前向何處去的話題。我已經決定長期住在辦公室了。等地鐵通車,大1路通車,我再回玉泉路。
12. 單位還有幾個家住石景山的人也不回去了。我們聊了很多。他們告訴我,六月三日前的幾天,石景山有軍車,裡面全是槍,故意讓市民拿,軍車是敞開的,沒有人管的。一切都是陰謀啊,共產黨想讓市民拿了槍,下陷阱,想造成市民先開槍。同時還放了一批犯人,他們本來就對社會有仇恨,亡命徒似的在西單一帶見人就想報仇。
13. 「石景山有大卡車故意讓市民去槍,你親眼看見了?」 我不信,又追問。他是個剛剛畢業的理工科學生,文質彬彬的,非常肯定的說,他親眼看見的,「軍車都把車牌摘掉了。軍人都是穿便衣做完這些動作離開的。一看就是大兵。所以電視上的我根本不信,全是騙人的。是陰謀。你在出事前幾天這樣做,那你6月3日,誰先死,誰先開槍都是「陰謀」了。一切都是政府按希望的方向在製造著各種契機形成「 暴亂」 之實,然後好平息下去這場一個月的遊行示威。要不然怎收場啊。」
14. 於是就突然莫名其妙的出現了六月三日凌晨南禮士路至軍博那段路上死了5個人。我到現在也不知道是死了後搬來的,還是車禍死的。反正街上躺著5個死人的消息引來了很多學生和市民再次大批量向天安門湧。軍隊接到通知從各個方向朝向天安門小跑前進。(後來的官方報導全是講軍人如何不認識天安門,如何克服重重困難穿上便衣按指定時間小跑到達天安門,這些部隊都是在城外待命幾週的。)
15. 後來約一週以後,人們在電視上看到了鄧小平對戒嚴部隊講話,好像是與戒嚴部隊幹部座談會吧。然後歌頌戒嚴部隊的報導鋪天蓋地。於是軍人都能抬得起頭了。不像那幾天,因為開槍屠殺而灰溜溜的,軍人都不敢穿軍裝上街。電視宣傳真厲害,一下子扭轉了局面。人們不再罵軍人了。軍人成了英雄,北京市市委宣傳部發的一個宣傳小冊子,每期都有關於那些學運領袖們如何攜款外逃的報導。那可是市民們捐的款啊。他們怎能這樣私吞,都搶著乘飛機外逃,都不顧廣場上最後堅守的那些學生的死活了?人們憤怒了。從那以後我對民運那些人都沒好念像。
16. 後來才從中共的報導中陸續瞭解到,六月四日以後天安門近一個月的戒嚴就是洗地,清洗紀念碑,修補那上面的許多槍眼,因為為了打掉四通捐獻的那個高音喇叭,當時堅守的學生都是聽那個高音喇叭的指揮。是越南戰場上回來的偵察兵們點射,打成蜂窩狀才把它攻克的。
17. 崇文區有些搞公安的朋友後來聊天時告訴我,政府再傻也不會在天安門廣場開槍的。六部口不是天安門。玩了個時間差,地段差。其實北京人都知道,那只差幾步遠啊!中共盡玩這個文字遊戲。
18. 一個老中醫告訴我,前門大街復興門大街那一帶,人們看到當兵的真開槍了,就也搶過來槍射他們。一個軍人拿著大鏟鍬拍打追打一個女學生,那學生嚇得直哭喊,市民們憤怒了,揪下那人的鋼盔一看,哇,那是一個娃娃臉,都譴責起來:「 你還是 個孩子,你怎那狠呢?」 軍人那天真的瘋了,市民們沒想的政府真開槍,也瘋了,所以後半夜是兩邊都打起來了。這都是共產黨最希望的結果。那18歲的娃娃兵為什那狠?在他們來講,戰前動員是興奮劑:到北京去,保衛黨中央,北京首都現在出現了暴徒,動亂。動亂分子要顛覆北京首都,顛覆無產階級專政,推翻共產黨的領導。我們一定要誓死保衛黨中央,平息暴亂。(這也是歌頌平暴部隊的報導裡面寫的。)
19. 後來我又聽到一個學生講:六月四日白天一整天他都義務運送傷員上醫院,親眼看到過五顆松和六部口的街上有市民被多個裝甲車碾過後,像照片一樣帖在馬路的地面上。我也是反覆問他:「你親眼看到的?」 他確實是親自在那裡看到的。當然他是煉法輪功的,法輪功的信仰裡是絕對不能說假話的。他的話絕對靠的住。我才信了。
20. 我們單位還有幾個人講到,有的六月四日凌晨下夜班回家的人都被打死了。軍人們瘋了,看到有移動東西就是一梭子機關鎗掃過來。只要看到有照相機的閃光燈,馬上也是一梭子機關鎗掃過來。有一個人根本沒起床,在家裡睡覺,也被一梭子機關鎗掃過來的流彈打死了。你說他招誰了?惹誰了?
21. 我要不是看了「九評共產黨」這篇文章,我真的以為就那天中共幹了一件錯事呢,也就是老鄧一時糊塗而已吧。他們執政以來為了鞏固政權殺了8千萬人。趁亂殺的,背地裏殺的,安上莫須有的罪名殺掉的,反正是六四僅僅區別在於公開的了,在中國最中心和最窗口的地方而已。
22. 全世界各國馬上就是報導和評論,各國首腦發表講話譴責。從那以後中國的任何迫害人權都更隱蔽了。
23. 被迫害的人上訪通常也消滅在萌芽狀態了。所以你們看到後來法輪功就是在天安門來一個抓一個,讓你聚集不起來。這些都是吸取了六四的經驗。中共更加會鎮壓,對待任何來京上訪,向政府進諫的人和消滅對自己現狀不滿的人,這都是反對中共的呼聲為什和怎必須在萌芽狀態了。
24. 我到國外來了以後,也沒看到任何掃射到真人的錄像帶。於是更是相信共產黨的宣傳。16年來都是:「 你親眼 看到了嗎?」 的反問人們的談論。我現在不相信共產黨了,我的記憶才願意自動去回顧當時聽到的片段,此前我不願意去想共產黨的不好處。所以很多六四紀實我聽到的我都無心去搜索記憶中的任何對共產黨不利的東西。我的這個歷程,我想共產黨對人民的洗腦真是夠水平啊。連六四見證人都能自動要求自己這樣左得可愛,上當了。看看九評,我早就是被株心的一代,對大是大非不愛說話了。我始終都沒有逃離中共的迫害。九評就是全說清了,我為什出來了16年,還是這樣的心態。有一天我回想起北京當時一些人親眼看見警察把所有記者和特別是所有外國記者拍攝的東西都沒收了,毀掉了。你說哪裡還能讓外國人看到六部口的屠殺現場呢。
25. 相比之下中共對法輪功的迫害呢,就更是地下了。因為六四全世界都異口同聲地譴責中共,很多國家立即決定給學生特許和永久居留權。中共對法輪功的迫害完全吸取了六四的經驗,他們讓全世界聽他們的報導。抓住大家對法輪功一無所知的心理,向全世界各國的媒體和政治家撒謊,造謠,誣蔑。控制所有國際上聲音都聽中共一言堂的。
26. 加上最狠,陰毒的,殘酷的都是在最陰暗的見不得人的角落裡干的,聯合國餐館團調查團看到的都是犯人在看電視,下棋。海內外的報導就更是沒人知道了。比如目前大陸來的人都不知道,德國回去的姜仁政上個月被非法關押,判刑;都不知道美國公民李祥春被非法從機場帶走,關押兩年多。中共現在全是搞這些了。明著不報導,有些人不信海外人說的。因為國內國外秘不透風。中共把中國國內的人封鎖得只知道裝修了房子,退休金2000多,帶孫子多高興。人們又都覺得苦盡甘來,好不容易熬到頭了。就更相信中共媒體的宣傳,真以為經濟形式一片大好。鬧事的都是暴徒。吃飽撐的。
27. 中國人目前被奴役的真如同我16年來自喻的不搞政治,不參與「說共產黨不好」的事了。因為我過得非常好。共產黨不好,但哪個黨又比她好呢。我這幾年都是這樣看的。直到我看了九評我才看清了共產黨的文化,就是這樣潛移默化,讓你順著它的安排想。讓你把假相當成真相。讓你把真相當成是說共產黨不好,是不愛國,是有損祖國形象。
28. 看看憑藉著任何理由從中國目前來到國外的人,是不是80%都是這樣順著中共灌輸的,希望的思路走。包括你打電話回去,他們也是像我以前的想法。
29. 中國人啊,太可憐了。總是想盡辦法把迫害他們50多年的匪幫,黑幫,非法攫取政權的執政黨,不是民選的,不是自己選的政府,當成是祖國的代言人,中華民族的唯一精神支柱。還舍己的老是在國外維護它,為它說好話。殊不知,沒有它,中國人民還不會這窮啊。看看日本,臺灣,不都是49年從新建設嗎。看看沒有共產黨人家用同樣的時間獲得了怎樣的人均生活水平。再看看東德西德,東柏林,西柏林,沒有共產黨,同時從戰爭後一片廢墟上發展建設,怎樣?明擺著呢,共產黨統治的那片天地就是落後,搞人斗人行,其他啥也不行。窮,窮。丟人現眼的窮。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從精神到生活,道德到產品質量,都是窮,低下,讓人看不起。
30. 我們中國人還能再容忍這個西來幽靈橫行霸道中華大地嗎?捫心自問吧。都出來說幾句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