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鑒強
12月18日傍晚,我在採訪時被誤會成「間諜」,被4位朝鮮人民軍戰士扣押了好幾個小時。
這一天,我與30多名中國賭客,從吉林延邊圈河口岸進入朝鮮羅先市,入住朝鮮東北海岸的「英皇娛樂酒店」。這家酒店是香港人開的大賭場,來賭博的全是中國人。他們的財富,通過這一個賭場,每年成億計地流出境外。
我的任務是暗訪賭場,寫一篇有關中國邊境賭場的報導。我想帶相機進入賭場,但被保安查出,只好走出酒店,想趁光線尚可,拍幾張英皇酒店的外景。
有4位軍人經過這裡,很不幸,我有一張照片拍到了他們遠遠的背影。
「啊!」地一聲大叫,嚇了我一跳。抬頭一看,4位戰士對我怒目而向。他們衝了過來,領頭一人劈手將我相機奪去,一邊厲聲呵斥,一邊做手勢令我將照片回放給他看。他們大叫著,但我一句都聽不懂。
很快,他們分作兩組,兩個戰士拿著我的相機,押著我,向英皇酒店的右側走去。現在是朝鮮時間下午5點,天漸漸黑了,我的心也漸漸沉了下來,他們要將我帶到哪裡?
走著走著,後面的戰士用中國話大叫一聲:「站住!」
這是事發後我聽到的第一句中國話,我一震,站住。他對我滿不在乎地一揚下巴,示意繼續走。
我明白了,原來他只想練習一下他的中文。可能他只會這一句。
他們將我帶到一個軍營外,拿相機者進門匯報,另一個在門外盯著我。
大約20分鐘後,他抵不住寒風,走進軍營,留下軍營門口持槍的哨兵看住我。
天完全黑了,北風夾著雪花,呼呼地吹在身上,寒冷、飢餓和胃痛,一起襲擊我。但恐懼才是最要命的--他們將如何處理我?我的報社和家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甚至賭場裡的中國人,也不知道我去了哪裡。他們如果任意處置我,誰能來救我?
朝鮮不允許外國人帶手機進關,因此,我的手機寄存在吉林延邊,我用什麼辦法通知報社和家人?
大約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我凍得不停走著圈子取暖,稍微走遠一點,就被持槍崗哨阻擋。突然,軍營裡響起了雄壯的歌聲,是合唱,句子短促有力,不知唱的是什麼。幾分鐘後,夜重歸平靜,只聽見北風的呼嘯,和幾十米外海浪拍擊海岸的聲音。
我越來越恐懼。我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跑!
但我立即否定了這一瘋狂的念頭。那哨兵手裡拿的是槍,而不是燒火棍,擊斃我贍芑崾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