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好久沒有吃過肉,張琳只好從附近的一家飯館不要的剩飯裡撿了些骨頭,從骨頭上割下一點點肉來給他們吃。有一次,大女兒回家說:「媽媽,老師讓我回家洗個澡,換一下衣服」。可是洗一次澡得花4塊錢哪,這錢千萬不能亂花,花錯一分錢都不行。孩子們只能眼睜睜看著別的孩子吃零食,吃好吃的。看著這些孩子這麼可憐,有時候周圍的鄰居、學校的老師就給他們一些吃的。今年過年,別說其他的了,這些孩子連個肉都沒有吃著,開小賣部的就給我們送來了3根辣椒和7塊錢的肉;還有一次,這大女兒的老師知道他們家的情況後,過年的時候給孩子們送來了一箱橘子。如果沒有鄰居什麼的幫忙,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了。
之後張又懷孕了,全家6口人靠的全是丈夫一個在外面搞建築。日子是越來越難熬了。生這麼多孩子幹嗎?張琳說:如果當初第一個或第二個孩子是男的,也不會像現在這麼窮。丈夫弟兄3個都來外面打工,誰也沒有生個男孩子,這在農村可是斷了根呀,怎麼可以兄弟3個一個男孩子都沒有呢?一定要爭口氣,不然這面子往哪擱?就這樣生了3個女的,第四個才是男孩子。
現在張琳家天天過的是餓一頓、飽一頓地生活。一家六口人就靠一個人。她丈夫在外面干建築,生意也時好時壞,有時候沒有活干要在家裡歇好幾天。一般下來他大概一天能掙個30來塊,一個月也就是900塊錢左右。一天開支一般在20塊錢左右,收入根本就抵不了開支。為了省一點錢,她丈夫就背著家人在外面餓著。有一次餓暈了,醫院一檢查說是缺乏營養,可是根本就沒有錢住院,在家休息了幾天。最慘是有一段時間他跟一個民工老闆干,干了好長一段時間,最後發工資的時候那人突然跑了,根本找不著,那段日子他們又不得不借錢過日子。
如果還是這樣困難,張琳就打算明年帶著這些孩子回鄉下,讓丈夫一個人北京打工。在鄉里開支要少一些。欠的那6000多塊錢,就只能等這些孩子長大以後慢慢還。張琳說也沒有想過他們讀書能有什麼出息,就想著長大後一起去打工,掙點錢。不想窮一輩子。
本文節選自中國青年出版社出版的《看看他們--北京100個外來貧困農民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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