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立於2001年6月的樂坊在國內奮鬥了兩年,除了得到媒體短暫而獵奇的關注以外,曾寂寂然一直處於游離狀態;2003年在製作人王曉京的帶領下轉戰日本市場,經過成功包裝一舉成為日本家喻戶曉的明星!
性感著裝、站立表演,激情四溢的奔放演出代替了正襟危坐、含蓄內斂的傳統民樂演奏。她們的首次亮相就征服了瘋狂的日本樂迷,不僅演出爆棚,唱片發行更是創造了世界華人樂壇的新奇蹟。第一張專輯《美麗能量》早已突破200萬張,連獲20個金獎和10個白金獎;第二張專輯《奇蹟》在數週內就售出170萬張,高居排行榜榜首!隨之而來的是二胡在當地大面積脫銷。
一個在國內寂寂無名的樂坊為什麼能夠在日本像著了魔似地迅速躥紅?
日本味青春美少女
有人說,女子十二樂坊的成功,是由於中國民族音樂的精深博大,由於女子十二樂坊技藝高超,剛好契合了日本人的中國古文化情結。樂坊演奏的古箏、揚琴、二胡、獨弦琴、莪芘、吐良等樂器足以讓日本人藉以附庸風雅,而唐宮專用的「樂坊」更暗合了日本人根深蒂固的大唐情結。
在她們登陸日本之前,曾有許多有名的中國演奏家試圖傳達中國民樂的博大精深,可日本的文化市場不需要中國的博大精深,他們需要的只是一種可以令人愉悅的音樂商品。女子十二樂坊的空前成功,再一次證明了這一樸素的真理。
早在2001年冬季,王曉京的代理人,就拿著女子十二樂坊的錄像帶,奔走遊說於日本各個唱片公司,希望得到日本影藝界的支持。但是奔走數月,未見成果。一個偶然的機會,這部錄像帶落到日本華納唱片公司發行部塔本一馬的手中。
塔本一馬對女子十二樂坊全新的演出風格,色彩鮮艷的演出服裝,流暢明快的樂曲節奏非常賞識。幾經考慮,決定與女子十二樂坊簽約,在日本發行CD唱片。然而,塔本一馬的行動,遭到公司上下的一致嘲笑。特別是香港分公司指出:要作決定,也應該由主管大陸事務的香港分公司做出,塔本一馬是越權。一點小事引起碩大的風波,塔本一馬不得不將已經簽訂的協議解除。
覺得受到奇恥大辱的塔本一馬一氣之下向公司遞了辭職報告,拿著退職金和向朋友借來的一些錢,成立了自己的唱片公司。隨後,他直奔北京找到王曉京,簽下了公司的第一張契約--在日本出版女子十二樂坊CD。
精明的塔本一馬提出簽約的前提條件就是女子十二樂坊的演出內容必須按照他的設計,大量加進日本的音樂重新組合。就這樣,符合日本人悲愴情感的古典民樂在符合現代人情調的時尚、動感包裝下,以青春美少女的動人形象,在日本發達的商業文化運作體制中再次爆發出驚人的能量。
有一種民樂叫時尚
實際上,女子十二樂坊賴以成功的武器,不是高超的技藝、出眾的容貌,而是民族樂器新的演奏方式:站著拉二胡,用吉他的演奏方法彈琵琶,用不同的彈奏方法彈古箏……京劇、民樂、昆曲等古老得讓人難以接近的民族精粹,在十二樂坊的創新下煥發出一種難能可貴的親和力。
不少人認為這將是民樂發展的新途徑,代表著新民樂的崛起。然而製作人王曉京「十二樂坊既不是民樂,也不是流行音樂,人們聽到了什麼就是什麼」的論調足以讓所有對樂坊抱有美麗幻想的人徹底失望。
用民樂演奏爵士、拉丁,用流行樂的編曲改造傳統民樂,少許的電子樂成分,大量炫技的獨奏,堅決的流行樂本色,女子十二樂坊不過是這個經濟迅速增長而感官極大滿足的時代的代言人。
上個世紀90年代末,北京也曾掀起一股新民樂熱,大批的中國音樂人嘗試以搖滾等現代音樂元素來翻唱中國民歌。遺憾的是「新民樂運動」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就以一種低調的姿態退出了流行音樂的舞臺,王曉京的女子十二樂坊會不會也是曇花一現?
正如「民樂三女傑」之一、二胡獨奏家馬曉暉所言,樂坊的「新」目前更多還是在形式上、或者說包裝上的。真正的藝術,不是包裝出來的。包裝為了流行,流行可以喧囂,喧囂製造焦點,但這一切很容易稍縱即逝,因為缺乏真誠的藝術動因,再在商業的溫床上蹦達也無望催生新民樂驕子。
對王曉京這樣一個成功的音樂商人而言,音樂上的創新將是他「不可完成的使命」。拯救新民樂這個畸形兒,注定是他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時尚讓民樂成為流行
從搖滾「劉三姐」到電聲《繡荷包》再到爵士樂演奏廣東民謠《落雨大》,薩克斯吹起《茉莉花》,如今再加上女子十二樂坊,民樂樂壇看上去一派熱鬧喧囂,然而在虛假繁榮的背後,難掩傳統民樂萎靡不振的事實。
中國民樂而今能夠經常演奏的樂曲就是那麼幾部。一說琵琶就是《十面埋伏》,一說二胡就是《二泉映月》,一說古箏就是《高山流水》。民族音樂與現代人尤其是年輕人的審美距離越來越大。
為了力挽民樂的頹勢,很多民樂家不得不把民樂弄得更「民樂」,於是民樂淪落為少數文人雅士欣賞的沙龍玩物;也有一些人試圖讓民樂升入廟堂,於是轟轟烈烈的交響化民樂誕生了;還有的人嘗試著讓民樂進入廳堂。
在上海虹橋一家西餐兼酒吧裡,一支由四男三女組成的民樂演奏隊伍已經在那裡演出了一年多。由嗩吶、大鼓、竹笛、琵琶、二胡、京胡和電子琴構成的中西合璧組合就像酒吧本身的裝修一樣自然貼切。獨一無二的民樂演奏讓滬上頂級外國金領如痴如醉,據說帕瓦羅蒂的弟子曾專門從義大利飛過來欣賞,令人驚嘆的表演令這位行家直呼過癮。
這支和女子十二樂坊差不多同時出道的民樂樂隊至今一直保持著神秘的面紗。不留文字、不留影像,所有對於他們的記憶僅僅存留在個體的經驗之中。拒絕商業推廣和包裝的逆潮流之舉,讓他們的音樂聽上去更加純粹。然而在境外音樂公司開出的每人每小時演出費2萬元的天價酬勞面前,這座繁華都市中的最後一座堡壘顯得有些搖搖欲墜。
在這個無處不透露著商業氣息的多元社會裏,民族音樂要想走出困境,像女子十二樂坊那樣,融入人們的文化消費生活將是一種必然之舉。從前期運作投入的2億多日元到現在獲利甚豐,女子十二樂坊不但贏得了市場,更創立了一個具有持續增值性的品牌。
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多元化的文化需求必然帶來多元化的藝術格局。正如王曉京所說,如今全世界的文化生活都在向多元化發展,我們何必再把自己固化在一種模式上呢?女子十二樂坊,不管以何種名義流行,都是一件讓人慶幸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