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件人事案放在同一天宣布，雖然中國官方並未公開宣布調換的原因，但是海外媒體之前的報導，讓人可以看出兩者的一個共同點，都是因為前任患重病。但對大多數的民眾來說，可能還是不明就里，因為他們不是「消息靈通人士」，也不是官場中人，根本無法從官方的宣布中看出個子丑寅卯。
引起外界的不少猜測
先說商務部長。根據資料，呂福源最後一次公開露面是在2003年9月，當時他以中國代表團團長身份出席在墨西哥坎昆舉行的世貿組織第五次部長級會議。其後在一些重要外事活動中再也沒有出現，包括10月美國商務部長埃文斯訪華、胡錦濤出訪泰國及出席亞太經濟合作組織峰會、歐盟貿易專員拉米訪華，代其出面的均為商務部副部長於廣洲，這引起了外界的不少猜測。
在中國的政治舞臺中，在公開場合是否出現、排名順序如何，是外界分析中國政局和人事演變的一個有效工具。黨內組織人事神秘，但官員的公開活動卻有規律可循。應該出現的場合沒有出現，往往會成為一種政治失勢的信號，呂福源一直不露面，不正常的行為會引起不正常的猜測。
外面謠言滿天飛，官方卻一直秘而不宣。直到11月初，商務部的高層才對香港媒體證實呂福源因病住院，「只是小毛病」。其後有中國少數媒體跟進簡短報導，稱呂福源9月下旬因病住院，經過一個多月的治療，目前身體狀況恢復較好。根據醫生建議，他還需要在醫院繼續休養一段時間。
筆者查詢商務部網站，還看到「2003年11月19日，呂福源部長參加了商務部黨組會議，並與黨組成員和有關司局領導座談了今明兩年的工作」。但是在幾天前美國貿易代表佐利克訪華會見副總理吳儀時，仍由副部長於廣洲陪同，呂福源仍未露面。如今薄熙來取而代之，看來呂福源的病不輕。
控制消息的傳統帶來負面效應
再看看福建。去年上半年就傳出福建省委書記宋德福患重病的消息，中國媒體則隻字不提。其後在一些重要場合，宋德福一直沒有露面。連在上個月召開的福建省人大政協兩會，宋德福都沒有出現，很多場合都「委託」副手代表。
一個是中央政府的重要部長，一個是地方的封疆大吏。他們的健康狀況直接影響到部門和地方的效能，絕不是簡單的私事，若因健康問題長期不能履行職務，對公眾來說，更是具有特別意義和關心的問題。
過去中國媒體處理領導人的新聞，大小活動、空話套話都充分報導，而現在真正有新聞價值、也關係國計民生的消息卻掩而不發，這當然不全是媒體的錯，而是因為信息控制和信息不全，已成中國的政治傳統，更將領導人的健康視為「機密」，嚴格控制消息。這種傳統與時代已經極不協調，甚至帶來負面效應，在網路和民間已經滿城風雨之時，不加以任何的公開說明，既顯得封閉專制，也為這些官員帶來不必要的形象傷害。
這不禁讓人想起了去年初中國國務院副總理曾培炎（時任國家計委主任）遭遇車禍的事件。曾培炎1月16日在東北車禍受傷，其後一直沒有露面，媒體沒有任何報導。直到2月26日中共第十六屆二中全會的新聞報導出現曾培炎的畫面之後，次日才有北京的媒體報導曾培炎基本痊癒的消息，讀到這樣的新聞，豈不有被蒙了很長時間的感覺？
公開透明的處理方式
這裡不妨比較一下新加坡等地的透明處理方式。比如，新加坡外交部長賈古瑪去年12月隨吳作棟總理到奈及利亞參加共和聯邦政府首長會議後因發燒，在倫敦一所醫院留醫。外交部發言人一直保持向媒體通報有關情況，讓公眾瞭解賈古瑪的身體狀況。而李顯龍副總理曾患淋巴癌以及他戰勝病魔，新加坡人都可以通過公開渠道知曉。
臺灣前總統李登輝去年做心臟導管手術，報章和電視都同時進行報導。副總統呂秀蓮去年6月因急性膽囊炎而手術，當晚就通過總統府公共事務室向外界通報復原情況。這些都是可資借鑒的公開和透明的處理方式。
有關中國高官一些變化的消息，很多都是海外媒體搶先報導，然後「出口轉內銷」，通過網路和口口相傳，成為民間議論的課題，但是官方總是三緘其口。
長期剝奪民眾對主掌自己國家和地方命運的官員重大變化的知情權，將自己蒙上神秘的面紗，失去的會是民眾對政府的信任，擴大的是民眾與政府的距離，讓他們寧願去相信謠言傳言和流言，政府也漸漸失去了應有的話語權和公信力。中國這種自我設限的政治傳統要改一改了。
作者是《聯合早報》執行級新聞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