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此次毛110週年紀念,是繼十年前毛百年誕辰後,在大陸最大的紀念毛的活動。而且與十年前不同的是,這一次官方組織了大量的研討會和紀念會,但效果全然不如十年前。與十年前相比,這次活動更是官民兩張皮。官搞官的,民搞民的。與十年前老左借毛批鄧拉江不同,這一次,雖然與有批江拉胡的意願存在,但已不是主流。對毛的紀念在官方層面上更加形式化,而在民間,對毛的紀念,卻說明毛主義已轉化成一部分青年的民眾批判現實的『思想武器』。
媒體在分析胡向左轉的可能性時,多說是胡本身侷限性使然,還有一種論調是胡想藉此越過鄧江,直接訴諸於毛來換取支持。但筆者以為,胡之推崇毛,的是因為毛的陰影太過強大,已由中共執政合法性基礎,極速流失為中共現行意識形態的批判力量所致。為了不至於中共被從根本上反對,胡不得已而為之。而且,從曾率先於毛紀念事上講話可觀判斷,通過推崇毛來降低社會毛主義的批判是政治高層的共識。
減弱毛主義的批判可以通過推崇毛來實現,而其他思想政治資源的審判力就沒有這麼好的化解方式了。僅2003年,雖然當局屢加整飭,不惜動用專制力量,言論嚴控也由傳統媒體擴大到網路平臺,但批判聲還是越來越響。。同時,民族主義者、新左派等非主流思想也加入了對現實的批判行列。愛國『憤青』已將批判矛頭從美國同時轉向了國內,對當局多年的示弱表示不滿,尤其是在對日問題上,過激行為和
言論頻頻發生。新左派則進一步民間化,與工人農民整天混在一起。自由主義仍然處於批判現實的前沿,除了以維權為主要手段來千方百計地與『當局過不去』外,仍然在高端的言論禁區內屢屢取得突破性進展。就連平素極其學術化的新儒家們,也面對社會道德的全面崩潰而屢發抱怨之詞。
正如奏響『四面楚歌』的不是劉邦而實際上項羽自己的心魔一樣,毛主義成為現實的批判力量正是多年政治改革嚴重滯後導致社會公眾權利倒退的必然結果。現今的中國大陸,你從任何一點看過去,都會找到政治體制阻礙的因子。若說潘岳對於環境問題的論述還試圖在語言上小心繞過政治體制的淺灘(實際上,明眼人皆可看出,潘岳似乎在提供這樣一種變相的通道:中國的環境問題不是唯一的嚴重問題,但解決環境問題為一切問題提供了突破口),那麼茅於軾對於當局的『期待』,胡鞍鋼對於國家戰略的反思,康曉光對於胡溫新政的評述,以及整個經濟界除了『歌功頌德派』以外的比之往年的超乎尋常的沈默,都說明政治改革革這個雷區已經到達。
而面對這個雷區,當局的表現不是積極面對,而是向回尋找資源。但對於毛的推崇,卻又說明在思想資源方面,連毛思想也成為了統戰的對象。這不能不說是多年只進行經濟改革的悲哀。
2004,是中國的猴年,老毛當年說他就喜歡『猴性』,鼓勵人民『要學孫大聖』,這肯定是為當局所不喜的。在動物中,猴有靈氣、快樂,但也不安分守己,蘊育著許多難以捉摸的變數。就像當年紅軍必須過草地才能存活一樣,中國這隻大猴,是以聰明的方式渡過政治改革這個草地,還是讓社會不安分的因素在草地邊發酵?一切還有待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