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加透明度,是胡錦濤新政的一個特點。這次中全會事前公開時間、議程,一反江澤民過往神神秘秘的做法,即令北京政界耳目一新。不過,會議召開後北京官方媒體即時沉靜下來。這既說明中共傳統舊勢力的強大,也說明胡錦濤謹慎、生怕冒險的行事作風。據悉,這次中全會反響最大、反應最強烈的是胡錦濤的「述職」報告。第一,認為是開民主新風,值得推崇,因此不少中委在審議時,不是就報告內容發言,而是談論這種形式。第二,也有一些中委則覺得好不容易有機會監督政治局施政,批評的火力也很猛,從外交到內政,從經濟到民生,各個層面都有涉及。第叁,也有一些省委書記、部委領導,明白胡錦濤是做樣子,跟各級領導也必然要提交「述職」報告,也不免「憂心忡忡」,思索如何過民主關。
委員再非舉手機器
事實上,叁中全會兩項重要議程:一,制訂完善市場機制的新「五十條」;二,修憲,寫入叁個代表和保護私產,都是非常重要的,是決定中國今後發展方向的大事,但是由於胡錦濤搞了「述職」的新政,叁中的焦點就完全轉到了這上頭。其實,概括這次中全會,可以發現胡錦濤的一步高棋,那就是將「大權力」回歸中全會。
對於這一點,可以回顧一下江澤民時代的十次中全會,基本上每次都是兩件事,第一,江澤民講話,也就是佈置工作;第二,就是通過某一項決議。在這種會議氛圍下,近四百中央委員和候補委員,不過和全國人大代表一樣,都是舉手機器而已。會開過之後,他們就回去傳達貫徹。在這種模式之下,江澤民的的確確是中共的領導核心,他位於中共權力金字塔的尖端。在這次中全會,雖然胡錦濤沒有聲張,但事實上是力圖改變這種狀況,將重要決策權,也就是「大權力」返還中全會。
總書記代表政治局和常委會,向中全會報告工作,也就是述職,是中共黨綱黨章沒有明文規定的。過往,毛澤東、鄧小平也偶然在中全會講話時作過自我批評,但明確表明是述職報告,胡錦濤是第一人,開風氣之先。這種做法,體現了總書記及政治局向中全會負責,接受中全會監督,其實就是創立了將中全會名義上的最高權力現實化的模式。
另外,胡錦濤大量增加了這次中全會的議事項目。如果仍是江澤民時代,這次叁中全會僅僅是審議「新五十條」而已,但是胡錦濤還加上了修憲,振興東北的議程。江澤民時代有過修憲,當時政治局通過修憲方案提交全國人大完事。這次雖然不是重大修憲,只是小修小補,但畢竟是修憲,屬國家大事。而振興東北,也放在中全會討論,也明顯表示胡錦濤恢復中全會決策功能的決心。
到底胡錦濤這一招,是長期做下去,還是短期的策略呢?有待觀察。顯然,這樣做,胡總書記有得也有失。
可藉中全會制軍權
畢竟所有的領袖人物都希望權力集中在自己手,若然「大權力」回歸中全會,那麼胡書記就是為未來的自己增加了制衡力量。但是,在現時胡總書記則是大大得分的。
首先,胡錦濤在民主改革方面得分。以大陸的話來說,叫做得民心、黨心和軍心。事實上,大陸目前經濟雖然發展速度快,但黨內腐敗亦驚人,民怨強烈。胡錦濤此招是化解民怨、贏取民心、增加權力認受性的良策。其次,可能更為重要,就是化解江核心挾軍權垂簾聽政的壓力。在這方面,絕不是抽象的,未來當某一項重要決策胡江有分歧,或者胡錦濤不甘心江澤民過分干預,就可以交中全會審議,以中全會通過的模式對付幕後掌權人。那樣,軍權也大不過中全會之權。這不能不說是以智軟磨江核心的高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