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聽的敵臺不外乎那幾隻:美國之音、莫斯科廣播電臺、BBC電臺,還有臺灣電臺。這幾隻電臺,當局干擾得挺厲害,隨便你怎麼撥弄,怎麼擺正方向,都是刺耳的雜訊,到了下半夜,美國之音與BBC電臺才正常起來,很多時候能聽完它們整個一篇報導。這幾隻電臺各有特點,美國之音與BBC電臺對我國的報導比較客觀,批評也比較有分寸,而莫斯科尤其臺灣電臺就充滿嚴重的敵意和惡意的褒貶。由於當時我對這個過河拆橋、不近人情的政府沒什麼好感,所以聽人家的宣傳或攻擊,心裏比較舒坦,還有點幸災樂禍的感覺。這種來自電波的虛無的安慰就像鎮靜劑,支撐我度過了人生最艱難的一段日子,並讓我明白世界上三分之二的人民並不希望我們去解放,紅旗插遍全世界是老人家的一廂情願,也讓我明白臺灣人民並沒有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1960年所謂的浮腫病其實是飢餓所引起的,上山下鄉是變相勞改,所謂的二號病就是瘟疫……
1979年插青抽調回城,我的生存狀況及言論空間有了很大的改善,自然就不想聽什麼敵臺了。再者,我已「長大成人」,再也不需要虛無縹緲的安慰,所以當時的收音機儘管很便宜,幾十元就可以買只上好的機子,我仍將這個錢去買一臺「春雷牌」單錄機,去聽聽鄧麗君之類的靡靡之音。
2000年還缺11年的那年,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我為了獲得全面的信息,又與收音機重逢。從那之後,一發不可收拾,收音機幾乎成了我的生活必需品。不過,這時候已沒有恐懼感了,因為收聽國外廣播已成習以為常的事。
2000年後,我才開始上網。起先上的是榕樹下和新浪。在新浪網上談談股票很自由,基本沒給版主刪帖,後來我在它的論壇上議論了劉曉慶的所謂的偷漏稅,我說,劉曉慶是插青的楷模,成就不小,交稅最多,靠她的罰沒,也杯水車薪,沒法給公務員加薪啊。結果在沒預先警告的情況下,就遭到了封ID的處理,此時我才覺得我國依然言論不自由,整個社會受人操縱,有點像「後文革時代」。於是我尋尋覓覓,找到了北大三角地、世紀沙龍,還有關天茶舍。憑良心說,世紀沙龍,關天茶舍的言論空間不能算是小的了,我發表的文章有許多二十年後都不可能在報紙上發表。不過,國內網站除了明顯給官方控制的,比如新浪(我在新浪上的郵箱簡直是妓院,每個嫖客不經許可都可以進),其它網站都有迫不得已的苦衷,給什麼莫名其妙的守則所禁錮,它們遠沒有任不寐網站那樣自由。然而任不寐網站千瘡百孔難以為繼,時時在忍受著冷拳暗箭,基本上已成了開開關關的「林家鋪子」。
我是有了「自由之門」軟體後,才接觸到外面的世界的。外面的世界很美麗,可是外面的世界很無奈,不久,「自由之門」就很大程度上喪失了功能。在這裡要說一聲,中國的網警屏蔽的能力實在結棍,我常常碰壁而回的時候,不住讚嘆,讚嘆他們的技術水準,讚嘆他們的敬業精神,我就是喜歡他們這樣年輕有為的小夥子。如果不遺餘力地封網,就像以前給敵臺增加噪音那樣,能增加讀書人的就業廣度,我寧願網警再增加十萬名,我覺得,在就業困難、人口嚴重過剩的情況下,讓他們有生之年將全部精力用在封網上也沒什麼不好。儘管他們幾乎到了無孔不入、無網不封的地步。只要他們不中意的,基本上都格殺不論。另外,我還要說明的是,我長久地依賴「自由之門」,瀏覽國外所謂的反動網站後,突然覺得他們的內容千篇一律、單調無味不想瀏覽時,結果由於網警的積極封網,又讓我有了進入的興致。真不知是什麼原因。
現在我有了手中的利器「無界瀏覽」,覺得地球真是一個四通八達的村莊,也覺得那些年輕的網警們又要忙一陣子了,估計沒有美國技術厚顏無恥的幫助,短時間內,他們的屏蔽有些難度。當然,叫郵電局不讓我們上網,或沒收我們的電腦,也是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不過,真的這樣做,電訊部門不但掙不到網民的錢,網警也失去了存在的價值。大家電腦都沒有了,要網警何用!
「無界瀏覽」,我已經用了一星期了,還沒遇到異常情況。我希望網警們努力(施放病毒不是好漢,破解軟體才是高手),看他們能不能讓我死心,再拾起那只老掉牙的半導體收音機。
03、8、29(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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